第9章(第2/3頁)

說了這句,季凜就不欲再多談,把手機放回口袋,將話題轉回正事上,“唐副隊,勞駕開個會,我的初步側寫,基本做出來了。”

“行!”唐初一點頭,轉身就往外走,走到門口,他又想起什麽,腳步猛然頓住,轉過頭來,看著季凜,壓低聲音問道:“季老師,那樣物證,真的會和十三年前的那樁舊案有關嗎?”

季凜眼神微閃,片刻後,他搖了搖頭,溫聲道:“不會,至少,不會有直接的關聯。”

唐初一愣,“這話什麽意思?什麽叫不會有直接關聯?”

季凜嗓音依然溫緩,卻莫名讓唐初聽出了兩分一閃即逝的壓迫感,他慢聲道:“意思是我的判斷,沈溪的案子就是熟人所為,至於背後更多的,可能存在的關聯,還需要進一步觀察,探究,或者是等待。”

一想到一樁普通熟人所為的謀殺案,可能和十三年前那樁轟動一時的大案有關系,唐初臉色就變得一片沉郁。

倒是季凜神色如常,還反過來寬慰了他一句:“當然,也許是我們想得太多,至少還是要等我問一問小聞先生,再下結論。”

——

小聞先生正在睡覺。

他睡眠原本一向很差,因為他那奇怪的,所謂能力的東西,雖然每天只持續並不固定的一個小時,但這一小時之內聞到的味道,卻並不是立刻就能消失的,而是一個慢慢消退的過程。

在這個過程中,聞冬就不得不忍耐這種種味道交融,在鼻尖縈繞不去的混亂。

長此以往,他入睡就變得極其困難,不得不日常與安眠藥相伴。

可這兩天卻不太一樣。

聞冬發現,自從他前一天晚上在酒吧遇到季凜之後,那獨屬於季凜的,幹凈溫柔的草木香,就變成了一種近乎阻隔劑一般的存在。

雖然在能力出現的那一小時內,他依然可以聞到其余種種,來自不同的人的不同情緒,但只要時間一到,聞冬鼻尖就只殘留了淡淡的草木香氣,像是將其他所有混亂味道,都全部阻隔掉了一樣。

這草木香氣對於聞冬而言,就像純天然的安眠藥,讓他變得很容易困倦。

沒選擇繼續留在季凜辦公室等他,也是這個原因。

聞冬怕自己在季凜辦公室睡著,他今天可沒喝酒,如果還是睡著的話,未免就顯得太不合時宜了。

可這一覺,聞冬睡得卻並不算好。

明明充斥在鼻尖的味道是分外舒適,甚至令人心曠神怡的,但聞冬卻不知為何,還是陷入了夢魘中。

夢裏,是在一場化妝舞會上,夢中的每一個人,都戴著面具,看不到正臉。

或者其實,說化妝舞會也並不具體,因為那不過是一場借由化妝舞會為名的,專門針對未成年的,挑選大會。

犯罪組織的頭目們,依靠這場戴著面具的舞會,挑選他們的組織成員。

進一步說,是他們的衣缽繼承者。

他們會不斷提問,誘導,以期挑選出最合心意的繼承者們。

面具是最好的遮掩,面具之下,內心一切黑暗的,極端的情緒都能夠被無限放大,不必再擔憂別人的目光。

夢中的聞冬像是早已對這樣的場合習以為常,倒不覺得有多恐懼,只是心生厭惡。

極度的厭惡。

因為實在是太難聞了,那是人類心底所有負面情緒的集合,苦的,澀的,辛辣的,甚至是惡臭的,它們交融在一起,縈繞在聞冬鼻尖,令聞冬感到生理性反胃。

聞冬轉身逃跑,卻根本跑不開,逃不掉,一張張戴著面具的臉向他湧來,那些面具逐漸變得扭曲而變形,顯得詭異萬分,讓聞冬生出了一種近乎窒息的感覺...

“My jinji don't you cry, in this world out of time...”

聞冬驟然驚醒。

“Old time out of mind...”

深深喘息了兩下,聞冬才終於從噩夢中回過神來,意識到是自己的手機在響。

而夢中那種窒息的感覺,大概不過是源於,他之前竟然就這樣握著手機睡著了,手機此時此刻,正壓在他的心口。

聞冬拿起手機,看到屏幕上顯示的是一個陌生號碼。

他又閉了閉眼,做了個深呼吸,確認自己氣息平穩了,才劃了接聽。

手機聽筒中傳出熟悉的溫沉嗓音:“小聞先生?我是季凜。”

雖然很不可思議,但聞冬在聽到季凜聲音的那一刹那,確確實實萌生了一種,仿佛從地獄被拉回人間的,劫後余生感。

“嗯,”聞冬簡潔應道,“是我。”

可令他沒想到的是,季凜的下一句話,就將他重新打回了地獄,甚至更勝一籌——

“是這樣的,我確實有件事情急於向你確認,”季凜彬彬有禮道,“之前加了你的微信,但你一直沒通過,恕我冒昧,直接就打電話給你了,我是想問一下,你是否知道,沈溪先生有一個腳鏈,上面有一個面具掛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