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第3/4頁)

記憶從那個面具掛墜一路回退,退回到詭譎的夢境,又最終定格在,鎖骨釘嵌入身體那一刹那,永恒的痛感。

片刻後,聞冬輕聲道:“我只是忽然發現,有的事情,就好像是冥冥之中真的早已有注定,是無論怎麽逃避,也逃不開的。”

——

同一時間,市局刑偵支隊的審訊室內。

“不要逃避轉移話題!”審訊的刑警盯著坐在他對面,「二進宮」的錢書,嚴厲道,“問你什麽你就答什麽!你琴房的音叉在哪兒?!”

單側玻璃外,唐初轉頭看向季凜,用氣音問:“季老師,我們不是已經排除他的嫌疑了嗎,還有必要用這種方法,這麽嚴審他嗎?”

“有必要,”季凜答得很果斷,“我們目前確實暫時排除了他的作案嫌疑,但丟「刀」的是他,目前還不能確定,他究竟是主動借刀的人,還是,被偷刀的人。”

唐初頓悟了。

之前聽阮甜匯報完最新進展,唐初都感到了一瞬絕望。

他對季凜的側寫毫不懷疑,畢竟搭档多年,季凜對嫌疑人的側寫精準程度,是市局上下有目共睹的。

但現在實際情況確實是,他們先前的線索全都斷了,仿佛走進了一個死胡同。

唐初不肯放過一絲希望,又向季凜確認了一次,沈溪本人真的不會和舊案有關系嗎?要不要順著這個方向再排查一下?

但季凜卻再次搖頭否定了,並簡潔解釋了一句,說沈溪的家庭背景,並不符合舊案的牽涉人員。

唐初當時聽進去了,過了兩秒鐘,才後知後覺地疑惑,季凜又是怎麽知道,舊案牽涉人員都是什麽背景的?

可季凜沒給他機會再細問,而是轉口說,其實現在也並不是完全的僵局,至少他們確認了一點,那就是——

背後的真兇,頻頻讓錢書進入警方視線,是早已認定了,要讓錢書來做替罪羊。

只是現在不能確定的是,錢書究竟,是否知情有人要殺害沈溪。

這二者所代表的含義相去甚遠。

如果知情,錢書就是那個主動借刀的人,他和兇手有著同樣的目的,想要害死沈溪,但卻沒想到會被兇手利用,推出來背鍋。

如果不知情,那他就是單純被陷害了。

這便是季凜要求再次嚴審錢書的用意。

審訊室裏,錢書依然西裝革履,卻不再刻意維持表面的體面,他暴躁道:“我不是已經回答過了嗎!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的音叉原本就一直放在琴房窗台上的,前兩天才調過音,這兩天我都沒用,你們不問,我甚至根本不知道它不見了!”

唐初搖了搖頭,喃喃道:“感覺不像在說謊...”

他又轉頭問季凜:“季老師,你怎麽看?”

季凜視線也依然落在審訊室內的錢書身上,他沒有回答,而是忽然問:“之前說過,可以請錢教授那位得意門生,陸夢婷來問話,怎麽一直沒來?”

“別提了,”唐初擺了擺手,郁悶道,“你之前說完我就讓小阮去學校找她了,結果她好巧不巧的,正好請假了,說是吃壞了一直腹瀉…小阮都跑她宿舍去了,回來說她是真腹瀉厲害,臉都蠟黃蠟黃的,整個人憔悴得不行,什麽也沒問出來。”

季凜沉吟一聲,低聲問:“推測死亡時間內,她不在監控裏?”

唐初一愣,搖頭道:“對,不在,進出都沒拍到,不過她不是錢書的得意門生嗎,應該能走後門的教職工通道?”

畢竟眾所周知,好學生確實更容易擁有一部分所謂特權。

“你不覺得很奇怪嗎?”季凜緩緩道,“錢書是老師,可之前我們就知道了,他進出都走的正門,都在監控裏,而他的學生,卻走了需要鑰匙的後門…既然不是和錢書一起,那是誰給她開的後門?或者說,她為什麽能有後門的鑰匙?”

唐初驀然瞪大了眼睛,當即拍手道:“這麽一說,這個陸夢婷嫌疑很大!她作為錢書的得意門生,不但會很清楚,錢書的鋼琴前兩天才調過音,暫時用不到音叉,並且那個晚上,按照錢書的說法,她確實完全有機會拿到錢書琴房的音叉!”

季凜不置可否,只是道:“我個人認為,錢書和陸夢婷的關系,應該不只是普通的師生,至於有沒有嫌疑…我需要當面和她聊一次,才能判斷她是否符合我的側寫。”

唐初怔了一下,正要問「不是普通師生,那又是什麽關系」,可還沒出口,他口袋裏手機就是一震。

急忙摸出來解鎖,看清屏幕上的信息,唐初一拍台面,激動道:“兇器藏匿地點找到了!”

邊說,他邊直接將手機丟給了季凜,示意季凜看信息,他自己則飛快單手扯下耳麥,大步走進了審訊室。

沒有坐下來,唐初單手撐在桌面上,俯身,緊緊攫住錢書的眼睛,一字一頓道:“錢教授,你不說在哪兒是嗎?現在不用說了,我來告訴你,我們已經找到了殺害沈溪的兇器,就在你自己的車裏,你還要狡辯什麽?難道要告訴我,這兩天還有別人坐過你的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