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耗時越長越好
江璨就沒見過這樣肆無忌憚無所畏懼的黑暗生物,竟用黑魔法手冊直接攻擊他。
不過打架這種事,他從來是打得過就沖,打不過就跑。
而裴與墨屬於第三者,不能打。
按打不過處理。
所以,裴與墨啪嘰給了江璨一下,還沒來得及給第二下,江璨轉身一溜煙就跑了。
一邊跑還一邊捂著臉,呆毛搖啊搖,活像只遭受了什麽重大打擊的傻兔子。
留在原地、並沒來得及出氣的裴與墨:“…”
真是見鬼了。
裴與墨扯了扯濡濕的衣領,一貫陰郁冷淡的臉因為眼角那一抹燃燒著怒氣的紅,顯得格外鮮活。
把門嘭地一聲重重摔上,又打開,裴與墨面色不善:“裴三,去把他逮著捆起來,閣樓上掛一晚上。”
被點到名的保鏢從屋頂慢慢探出頭,“老、老板,我打不過他…”
裴與墨皺眉,“裴四。”
裴三旁邊的保鏢也慢慢探出頭,憨厚地笑,“老板,其實我也打不過他,不然,能用木倉嗎?”
裴與墨:“……”
算了。
裴與墨緊緊抿著唇,第不知道多少次勸自己,何必跟一個傻子計較。
一整個晚上,江璨都沒有回去,他在花園裏遊蕩著,想了很久。
想過去,想未來,想海洋和裴與墨濕漉漉的臉。
保鏢們也沒有回去,他們跟在江璨後面遊蕩著,想了很久。
想睡覺,想工作,想錢和裴總冷漠兇殘的氣場。
江璨心情沉重地躺在草坪上,晚風有點涼,他把手揣在口袋裏,看著縈繞著霧氣的皎潔月亮發呆。
保鏢們在旁邊的樹上蹲著,裴四打著哈欠,“江少爺,你在幹嘛?”
江璨慢慢地說:“想與墨。”
裴四跟著想了下,緊接著打個寒戰,繼續問:“你什麽時候回去?”
江璨回去了,他們才能回去。
然而月光下那張英俊的眉眼蘊滿了悲傷,“我還回得去嗎?”
江璨慘淡地露出個笑,“事已至此,我怎麽能假裝什麽事都沒有發生呢?”
裴四和眾保鏢:“…”
目睹事情經過的他們肅然起敬,高材生就是高材生,不想學習都能表達得這麽文縐縐的。
就是承受能力真有點差,掛個科而已,糾結得跟別人搶了他媳婦似的。
最後的最後,江璨想開了。
既然不能拯救裴與墨,那與之一起沉淪黑暗,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換句話說,如果裴與墨是個被壓寨夫人搶走的小媳婦,那他,願意被跟他的小媳婦一起被搶。
於是第二天,江璨很早就回來,從管家手中接過了那兩本書,也接受了命運。
裴與墨正坐在桌前吃早餐。
他臉色蒼白,眼皮輕垂,胃口得是一如既往的不好。
索然無味地切著盤子裏寥寥的幾塊肉,江璨坐到他旁邊,拿了塊面包啃,焉焉的,“我回來了。”
裴與墨沒有理他。
他昨日想了半宿,末了十分有挫敗感地發現,他有很多種手段可以對付別人,偏偏對江璨,他束手無策。
江璨越靠越近,裴與墨側了側身,眼也不擡,“怎麽了。”
江璨鄭重其事:“學了真的會很危險。”
裴與墨冷笑一聲,“你不學現在就很危險。”
江璨:“…與墨。”
裴與墨沒有搭理他,漫不經心的動作細致而矜持,優雅得像是設定好程序的仿真人偶。
握著刀叉的手突然頓住。
不屬於自己的氣味嚴絲密合地籠罩過來,像最奢侈的香水,前調是幹凈的沐浴露氣味,尾調是花園的清新,早晨冰涼的大霧和郁郁的森林。
裴與墨擡眼,映入眼簾的是少年人清透的琥珀。
江璨的眼睛認真地看著他,有著某種認清命運的悲哀和決然,“不管你變成什麽樣,我都願意保護你。”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像是災禍到來前的訣別,或者某種意味深長的告白。
裴與墨古井無波的眼眸微不可察地一頓。
猝然失手,刀尖失了控制,在盤子邊轉了兩圈,擦出碰撞的銳響。
裴與墨斂下眼睫,不再看江璨,他抽出紙巾擦擦指尖,語氣平淡,“那謝謝你了。”
很好,這是又犯病了。
小孩賣乖,多半是想換種法子逃學。
以免又鬧出什麽幺蛾子,還是帶著走吧。
江璨深情地剖白了心意,正繼續往嘴裏塞面包呢,不多時,桌面被輕敲兩下。
擡眼,就看見裴與墨神色如常的臉。
他重新打了領帶,整個人裹在黑色的西裝裏,看起來禁欲又冷淡。
裴與墨居高臨下道:“跟我去公司。”
這是江璨第二次來到裴與墨的公司,依舊高大,宏偉,在陽光閃閃發光,像一把豎在城市至高無上的利劍。
頂樓一分為二,江璨被安排在外間,和以沈秘書為首的秘書團坐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