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第3/4頁)

聞聲,她顫了下睫,而後輕輕點頭。

霍厭把帕子疊好遞了回去,再開口時,他往下低了低身,聲音更是不自覺放柔了許多。

“都回去了,幹嘛還承擔著風險來找我?”

霍厭一直以為今日她是不想見他的,不然方才自北宸殿離開時,她明知他跟在後面,不會腳步絲毫不停留地直往前走。

她那分明是在刻意避而不見。

也正因如此,所以他那時才會不確認地產生自我懷疑,是不是在她心裏,自己本質上與聖上無異,都是只會叫她承壓的強權。

除被迫叫她委身外,兩人便再沒什麽情感上的牽扯。

思及此,他更是第一次知曉了何為無措、不安,想用心與施霓相處,在他眼裏竟是比征領萬軍還要困難。

“原本今日的確覺得很累,出了北宸殿後便誰也不想見,只想回去一個人待著……”

施霓如實開口,面上卻稍顯窘迫,以往從來都是他主動來尋,今日卻是她第一次,自己都不知為何沖動地回身奔向他。

她聲音隨之弱了些:“我知曉你跟了我一段路,見我一直沒回頭才走的,回去後又想起你先前的話,怕你會在這裏白白浪費時間,等我又等不到。”

“叫我等著就是了,若等不到你,我自然就回了。”

霍厭開口寬慰,想了想後,又怕她是在顧慮別的,於是忙又補充說,“你不用顧慮這些,我沒那麽不知分寸,更不會莽撞到會尋去浮芳苑,給你招來無端禍患。”

施霓擡起看著他,輕輕搖了下頭:“沒有擔心這個,我知道你不會。”

“那是為什麽?”

霍厭第一次不明白她的所思所想,往日裏,能叫她掛在心間的,除了顧慮著兩人的私密關系會被外人所察外,大概也不會再有旁的了。

故而當下,他完全未曾想到,施霓會對他作出袒露,並正面言衷道。

“我不想叫你白等,還有,”

頓了頓,她眼神隨之輕閃了下,“我有些……想見你。”

聞聲,霍厭微愣住。

一個大梁堂堂一品軍候,威震六國的戰神少年將軍,此刻竟會因聽了一姑娘家的喃喃低語,而沒出息地當即生出幾分受寵若驚之感。

甚至,心頭更是狂喜不可自抑。

而施霓也在被他用力抵在廢苑斷垣之上,欺著吻到喘息難抑之時,方才將他的這份欣喜若狂,感同身受地淺淺體會出幾分來。

……

一個時辰後,霍厭才春風得意地終於回了將軍府。

只是剛一進門,候在門口的守衛便立刻躬身稟告道:“將軍,容院使早些時候就過來了,現正在茶亭等著,還,還……”

見著手下人面露為難,模樣幾番欲言又止,霍厭腳步停了停,問話道:“還怎樣?”

守衛硬著頭皮回:“容院使進了府門後,便十分熟稔地直奔酒窖,東翻翻西找找,沒一會兒功夫就把將軍私藏多年的瀛玉酒,又拿出來一壺。”

“又?”霍厭眉梢微擡,當下抓住字眼。

手下人只好如實交代說:“將軍常年出征在外,夫人又遠居漠城,這院子久無人居,一直都是容院使在照料。昔日裏,聖上賞賜下來的那些好酒佳釀,卑職都盡數記錄在冊,而後收歸庫裏,只是時不時……時不時會被容院使拿去外面給妙音閣的小娘子們獻殷勤。”

聞言,霍厭冷哼了一聲,“自小沒個著調,我看容太醫那一身的本事,怕是衣缽無人承繼。”

話落,不遠處迎著走上前來一個身著白衣錦帶,面色如玉的潤雅公子,他手持著一把鶴紋折扇,邊走邊嘆息著抱怨。

“呦呦,聽聽這是誰在背後說我的壞話呢。序淮啊,之前你叫我幫了你那麽大一個忙,我可是念著咱們的兄弟交情,當時連個眉頭都沒皺一下,如今你倒好,幾壇瀛玉酒而已,瞅你那小氣吝嗇的模樣。”

霍厭話到嘴邊被頂了回去,他先前確實因尋他幫忙欠下了人情,於是當下只好言不由衷道。

“你喝就是。這將軍府久無人居,如今不早成你的別苑了,你若想喝,還能有人敢攔不成?”

容珩聽了溫溫一笑,而後走上前去,別有意味地開口道:“之前自是無妨,可今後恐怕就不行嘍。”

霍厭向來最煩他說話拐彎抹角,此刻卻沒辦法頂回,拿人手軟,他這人情還需慢慢來還。

見霍厭不理自己,容珩沒了樂子,便玩笑自言道:“今後這將軍府有了姑娘進院,恐怕到時你懷抱溫香軟玉不及,哪裏還能惦記著你這自小打下交情,關系匪淺,好到可以穿同條開襠褲的……好兄弟。”

聞言,霍厭目光警視掃過去,而後戒備望向四周,拉著容珩忙往茶亭走去。

等進了內室,霍厭這才松開手:“如今我剛回京,將軍府裏的下人並非全被我過過眼,小心隔墻有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