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第2/2頁)

她愣住,正要出聲言阻,耳邊緊接傳來他略微啟齒含糊的低啞問詢:“像上次在寒池那樣,行不行?”

“什,什麽?”

聽聞寒池二字,施霓腦袋忽的浮過些畫面來,那次是他陰毒發作,兩人在池間沒過湍流,幾乎相貼無隔得擁摟。

像那樣?

施霓不自覺輕咬住唇,眸光間也閃露羞怯,那次是為了助他解毒並且別無辦法,可這次又不是非那般不可……

這時,霍厭又緊追補了一句:“只貼著暖,我保證不做旁的。”

話才剛落,案幾旁的那截一半樺燭正巧燃盡,燭光忽滅,滿室昏沉,床帳層繞遮擋著窺進的月光,一切都像是天意。

於是,施霓更無法直聲言道拒絕。

當下她只好在心裏做著自我寬解,心想,將軍親口保證過的,他不會做旁的。

一番心理建設過後,她闔眼,輕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心軟許了他。

……

翌日清晨,施霓醒過來的時候,天光已經大亮。

她還未完全睜開眼,便率先伸出手往身側去摸,手下空空蕩蕩連點余溫都不存,她並不知曉將軍昨晚是幾時走的。

照著平日裏的作息習慣,她這個時辰該是起床被阿降服侍著梳洗打扮了。

可今日,她醒完神後卻沒有撐身下榻,反而沉沉地嘆了聲氣,接著又郁悶地將被子一下拉過頭頂,不知是在逃避著什麽。

直至過去一炷香的時間,阿降再次過來敲響房門,又傳話說。

“姑娘可醒了?外面來了雲香堂的人……”

聞言,施霓這才不再龜縮著。

心想雲香堂……這好像是宮中一位得寵貴人所居的寢殿。

仔細想了想後,她才憶起那位娘娘的尊號,好像是被宮人敬稱為……伶貴人?

“進來吧。”

施霓將中衣快速穿好,這才喚著阿降進來。

在人前,她刻意攏了攏衣領,將鎖骨及下處遮隱完畢,而後才敢坐於銅鏡前,由著阿降為她梳妝。

阿降嘴裏沒閑,邊為她描著黛眉,邊開口道:“我們進宮後也沒和這位伶娘娘打過交道啊,她怎偏偏選在這個節骨眼上,派人過來邀姑娘過去敘話,著實奇怪得緊。而且阿降聽說,昨夜陛下本來是去了雲香閣的,可之後不知發生了什麽,才臨時轉念來了咱們浮芳苑。這位伶娘娘該不會是因此而遷怒咱們了吧,可最後陛下也沒留咱們這啊,若真如此可不冤枉?”

阿降越說越愁,心憂得眉頭都擰蹙緊了。

施霓昨夜睡得太晚,現在實在有點沒精神,聞言只一下一下攏著發,懨懨地回說:“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待會去見見就是了。”

若非必要,她其實真不想和梁帝後宮裏的女人有過多的接觸,可出了昨晚的事,她深知自己若不去破冰,當真是會將人徹底得罪了。

初來乍到,她自是不想臨眾樹敵,更何況這橄欖枝,還是對方主動屈尊伸來的,她不能不給這個臉面。

“姑娘說的是。”阿降也收了心思,開始專心為施霓梳理妝發。

發髻很快梳別好,之後阿降一邊插著金簪,一邊又開口詢問著,“這支紅珊瑚珠翠簪子真顯臉色,姑娘要不要再搭一身絳紅色的曳地華裙?這樣配下來,定是會美艷不可方物。”

施霓聽後卻搖頭,目光移向那銅鏡,略微猶豫後,她擡手將頭上的那支分外奪目的珊瑚簪取了下來。

在阿降不解的目光下,她又交代說:“不穿紅了。你去幫我把那套山崗淺素裙拿過來吧,珠釵只帶一只木蘭簪就好,多了也冗墜。”

阿降覺得可惜,可聽了吩咐也只好照做。

著衣時,阿降細心發現這山崗裙的衣領似乎過高了些,便想著,就算姑娘今日喜素,可也沒必要在炎夏伏天熱著自己呀。

於是她開口提議換件衣裙,卻被施霓以嫌麻煩為由拒絕了。

阿降想了想,體貼地伸過手去想幫施霓拉低領口,卻不想才剛摸上,就引得姑娘如此之大的反應。

就見施霓當下連退兩三步,身子繃緊,目光也浮露復雜。

“姑娘……”阿降愣在原地,被施霓當下的眼神犀利,凝盯得不敢動了。

意識到自己反應的確過了激,施霓只得無奈嘆氣,她也不想這樣呀,可若不穿高領的衣裙來遮掩,她今日又如何出得了門?

君子一諾千金重,可昨夜在她的香床上,有人卻是完全不做君子。

答應過的事全然都不作數,暖身相貼,他甚至連一件遮身的小衣都不肯留給她。

最後兩人挨得都快發燙了,將軍卻還睜眼說瞎話,說他還很冷……

親完又要抱,她若知是那樣暖,如何也不會松口答應他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