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第2/5頁)

言畢,施霓掩面遮淚,她是故意佯裝弱態,但同時,的確也算悲從心來。

而聞言後的伶貴人則是一臉詫異,當即心存不解和懷疑。

這天下女子,居然有人真的不想成聖人的女人,享世人最高的尊崇?她不相信。

可轉念又想,皇後娘娘那個直腸子,喜怒素來都顯在臉上,她對後宮得寵妃嬪一向不滿,更是將她們視作只會魅惑勾引,上不得台面的狐媚子,亦從來不肯給她們什麽好臉色。

就她這般愛爭風吃醋的中宮之主,竟會忽的只對施霓放下戒心,實在奇怪得緊。

原本她還懷疑,不知她們兩人是否是做了什麽私下交易。

可現在想來,或許沒有什麽交易,而是真如施霓所言,她本身就不存威脅。

伶貴人默了默,凝目追問道,“既不願做聖上的女人,那你可還有更好的選擇?”

施霓只如實地搖搖頭:“若能出宮,已是達成心中所願,至於其他,施霓不敢再續作奢求。”

“原本看妹妹模樣生得水靈招人,惹眼非凡,還以為是個野心大的,”伶貴人話說一半,輕輕嘆了口氣,後又才道,“卻不想竟是這般糊塗……去往世間尋覓自由,哪裏比得上終身的榮華富貴來得實在。”

施霓只微微一笑,稍顯低頹,“是不實在。所以我亦從未真的抓到過。”

伶貴人沉默良久沒再多言,眼神似乎漂浮出些許情緒,但又被及時遮掩。

施霓看在眼裏,猜測伶貴人大概是聯想到了自己。

自她和皇後娘娘疏通開關系,為求自保,這宮裏的一些隱事她悄悄著也打聽過,關於伶娘娘的身世,聽說也是相當可憐。

幼時父母雙亡成了孤女,而後幸得刑部侍郎未得子嗣的夫人收為養女,才有後來進宮選秀的資格,可養女卻是連庶女都比不過的,對她來說,或許真的沒有什麽比富貴傍身叫人更有安全感的了。

話說到這兒,伶貴人沒再將施霓繼續視作威脅,至於先前計劃好的,勸說她與自己聯合來對抗皇後的話術,此刻也沒有任何意義說出口了。

既是如此,她也沒有了繼續待客的熱情。

於是正要以身體困乏為理由,將請來的佛送回去,不想這時,侍女紅兒突然腳步急匆匆地進來。

“出了什麽事這樣慌慌張張的,沒見著還有客人在嗎?”

伶貴人和善眉目一收,當下又自然恢復了往日裏那副跋扈的模樣。

紅兒伏在地上趕緊回:“回娘娘的話,是娘娘先前親自去樂營找來的那個舞娘,上午訓練時,她意外受傷崴到了腳,恐怕娘娘在生日宴上要跳的舞,她是教不成了。”

“什麽!”

聞言,伶貴人面上遽然顯露出的怒氣幾乎掩飾不住,即便當著施霓的面兒,他還是差點忍不住失了態。

“好端端的怎麽會突然受了傷?真的只是意外?”

當下顧及不得施霓,伶貴人沒避諱還有外人在,直接幾步上前擰眉警惕地開口。

“是意外。舞娘昨夜裏浴洗,出浴時沒注意地板濕滑,遂一腳踩了個空,傷到了腰。”

“廢物!既為舞者,怎會如此不小心?”伶貴人簡直怒不可解。

如今,她和聖上剛剛生出嫌隙,此刻正指望著到時能在生辰宴上一舞驚鴻,重新爭來聖上的喜愛。

可現在她辛辛苦苦都準備了一半兒了,那舞娘竟忽的出現了意外,若此刻再找人重新來磨合,時間上定當會來不及。

再者說,這舞蹈是那舞娘在京都聞名傍身的本事,整個上京城裏恐怕也再難找出第二個會跳雪衣舞的女子了。

思及此,向來矜貴自持,姿態高端的伶貴人,也難免面上生出些許慌亂來。

若是不能重新得到聖上的寵幸,她那點兒自持安全感的富貴,恐怕也很快就要付之東流了。

她很清楚自己在宮裏是個什麽地位。位分低,但得寵,又因為自己那囂張跋扈的性格,得罪過的人自是不少。

若是真的就此難以翻身,從此高處跌入塵埃,恐怕人人都要爭著吐一口唾沫來泄憤。

“妹妹,不小心讓你看了一場笑話,抱歉掃了興致。你也看到了,我這裏實在是無暇繼續招待,妹妹就請自便吧。”

伶貴人艱澀開口,方才那點意氣風發的勁,也盡數被一場意外澆滅。

她正要轉身離開,施霓卻忽的出聲叫住了她。

“貴人可否將那舞蹈的前半段跳一下,或許只展示幾個重要動作也可以。”

伶貴人不解地回過頭來,一時眸光閃過困惑,而她的侍女紅兒卻是個腦子機靈的,當即立刻驚喜道。

“我記起來了!之前西涼使臣進京送來姑娘的畫像時,曾特別稱贊過姑娘擅舞,各姿各色,無不生陌,想來那名動京城的雪衣舞,也不止那孫舞娘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