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第2/3頁)

可成婚的規矩古人來定,將軍府的規矩,卻是霍厭來定,施霓只得聽他的,當即又聽聞周遭一眾霍家於京中的近親遠親紛紛起哄,施霓顫了下睫,手心不由攥緊他的胸襟來掩替緊張。

霍厭有所察覺,輕聲附在她耳邊,安撫著,“放心,摔不了你。”

施霓喃喃著,“不是怕這個。”

“那怕什麽?”

“不知道。”施霓說不清,可就是很緊張,尤其待會要見他母親,想起那些傳言,不由心生幾分俱怯。

“怕我嗎?”霍厭尋了個間隙,又出聲問她。

施霓沒有猶豫地搖頭,這裏她唯獨信賴將軍,又怎會怕他呢。

霍厭低笑,“那不就行了。這府中人人畏我,就是母親也不能完全做我的主,霓霓若真不安,只管把我哄得五迷三道,有我縱著,這將軍府又豈敢有人為難你?”

施霓聽得耳朵燙燙的,聞言忙低聲輕催,“知曉了,將軍認真看路……”

之後的流程進行得很快,拜過先靈,再拜舅姑,只因老將軍已逝,故而北面西階的位置只有靈位,霍厭引著她躬身拜過,之後再轉到東面,面拜他的母親。

施霓恭恭敬敬,全程不敢有絲毫的怠慢。

蒙著蓋頭,她看不到程夫人的神色,不過如此隔絕視線,反倒叫她松了口氣。

夫妻交拜過後,堂前算得禮畢,施霓暫被安置到了西屋,將軍則在前院宴酒會客。

程夫人參完禮,很快沒什麽興致地言說神累,之後被攙扶回了東屋休息,不過她是當真身體不適還是托詞一言,來客也是會意相視,一眼就能辨認出來。

可憐那嬌滴滴的大美人,嫁了個心有隔閡的夫君,還要日日相面一個仇恨未消的婆母,以後的日子能好過得了?在場不少人如此作想。

眾人忙於堂前酒席,仆婦們在帳中撒完果,念完敬語後也很快退下,於是房間漸漸冷清下來,只施霓和阿降兩人在內。

屋裏掛著的彩綢不多,紅燭也只點了二三盞,看著光線昏昏的,沒個喜事的熱鬧感。

兩人靜等了一會後,阿降閑來無聊又在室內一圈環視,之後確認門外無人偷聽,才敢輕輕蹙眉言道不滿。

“姑娘你瞧,這屋裏擺設也太簡單了些吧,只有木桌書椅,連個梳妝台都沒安置,也就姑娘坐著的這張櫸木雕龍撥步床看著好些。”?

說完她又走近,伸手摸了摸床架,不禁困惑來了句,“竟還有淡淡的木香,難不成這床是新換的不成?”

施霓聽阿降說個不停,也有好奇,於是自己伸手將紅蓋頭掀起,心想反正現在無人,將軍還要吃頓酒一番應酬後才能過來,便覺掀開片刻也沒什麽。

擡眼入目,見確如阿降所言,若忽略那紅綢囍字,房間的確空落又顯暗沉,沒有溫馨之感,倒是寒戾更多。

再看那紅木書桌一旁的橫架上,置著將軍那把不常離身的黑金寶劍,便一瞬想通,其實真正格格不入的,該是她和這滿屋突兀的紅色。

“將軍本就是這樣的風格,難道你還想將軍能在房間裏插幾朵溫馨的花不成?”

阿降反駁不了,想想也是這個道理,將軍那樣的人,本身就與溫煦沾不得一點邊,他是武將,戰場殺伐決斷,行事慣以狠厲,又怎能要求他生活上待人寬柔呢。

思及此,阿降不禁為施霓犯愁。

“那姑娘應對將軍時,一定要小心哄著來啊,將軍孔武,又力大如蠻牛,姑娘若受欺了可如何是好。”阿降邊說著,面上也帶著一臉認真的憂色。

“將軍又不是洪水猛獸,阿降杞人憂天了。”

施霓這般說著,可神色卻幽幽變得不自然起來。

誠然,她知曉阿降的意思絕對單純,無非是擔心她在府中受欺,可新婚之夜,又臨於床前說這樣一番話,實在成了說者無意,而聽者卻難免有心了。

又過了半個時辰,廊道裏終於傳來些聲響,阿降身姿一凜,慌亂地幫施霓把紅蓋頭重新帶上。

“好像是將軍來了。”

施霓“嗯”了聲,手指合在一起絞了絞,聽到木門嘎吱一聲從外被推開,她呼吸聲都跟著一同屏住了。

“無需在房內伺候,你下去了吧。”

“……是。”阿降最後擔憂地看了施霓一眼,只好依言退下。

施霓又聽房門閉合的聲音,知道此刻房間內只他們兩個人了。

不過將軍似乎沒有立刻走近,施霓在自己有限的視線範圍尋不到他,有些茫然,不過過了片刻,就聽桌前傳來倒酒的聲音。

是了,兩人的合巹酒還沒交飲。

很快聽到兩杯落盞,施霓神思一定,見將軍的一雙亮頭黑靴已經邁到眼前。

蓋頭被掀了去,施霓長睫顫顫地輕擡,傾世姿顏展露,美得驚心動魄。

瞬間,霍厭只覺得口幹得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