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第2/3頁)

寧樂震驚未減,卻依著本能下意識點了下頭,意識到自己承認後,她頓覺羞恥難耐。

剛想否認找補,常生已然幽然啟齒。

他湊近,唇瓣幾乎快要貼上她的脖子。

“那,我和你父皇,你選誰?”

……

北線再次傳來急報,密間傳信,言稱西涼大王子拓跋川已然偷偷拓兵到了壑隗,逼近城衛線。

壑隗是梁軍的戰時儲糧倉,戰略意義重大,意識到拓跋川在打什麽心思後,梁帝當即便坐不住了,於是將原本所定的十日整軍開拔的時限,一下提到了七日。

也因此,霍厭只得提前入營拔兵。眼下,全營兵將所需冷器壯馬還未盡數整點完畢,要將這些全部趕在三日之內完成,霍厭自是披星戴月,根本分不出絲毫閑暇回府。

於是連帶著副將荊善,還有單起和蒙琤左右兩位校尉,都跟他一起住在了軍營裏,不再歸家。

念及有些戰士還未來得及和家人話別就臨時被急召入營,所以霍厭特批,在晚間用飯休整時的兩刻鐘內,若有親屬來尋,兵士們便可於營外邊角處的那三間毛坯房內,臨時與家人告別,只是為了紀律嚴正,每人也只有一次名額。

將軍們忍著對親人的不舍,再次穿上戰服隨時準備出征號令,而他作為主帥將軍,嚴於對下,於己身,便更要以身作則來表率,不可有絲毫徇私寬坦。

所以,除去三天前離府時與母親做過正式的告別外,他這幾日並未見過家裏人,同時腦袋裏的一根筋弦繃緊,也是原陣隨時等待梁帝下命北上。

他自是知曉當下不是惦記兒女情長的時候,可只要一想起施霓在他走前,面上流露出的不舍憂思,他整顆心便是被死死揪住。

怎會不想?尤其念起留府的最後一夜,兩人面臨眼前的即刻分別,簡直半點時間不願浪費,遂那整整一夜,霓霓根本無底線地甘願縱容,於他身下,簡直媚浪地化成了絞磨人的妖精,他完全享受瘋了。

歷經無數血腥戰場,多次在閻王爺手裏搶回一命的霍厭,當時是真的恨不得死在她身上,把命都給了她。

收歸思緒,霍厭望著不遠處迎風揚起的霍字黑金織錦旗幡,又順著人群偏多的地方,看到不少兵士在偏仄毛坯房外與妻子擁懷,一時確覺寂寥。

天色愈發昏黑發沉,霍厭轉身,又毅然走向兵陣操演中心,照常威然巡察,同時將心中泛起的那點旖靡,生硬地壓抑克制住。

涼風刺面,勉強叫他歸復清明。

……

將軍府內,施霓主動在午膳時間來到東屋,想陪程夫人一起吃頓中飯。

雖然也知曉如此自作主張,恐有被趕出來的風險,但念及將軍即將離京北上,對於她來說,都是心頭酸澀難忍,而程夫人又如此愛重她這唯一的兒子,在這個時候,她心裏怎會不落寞。

將軍雖常勝,更有戰神之盛名,但天底下沒有哪家的父母,會忍心看著兒女冒生命之險,即便是以為民為國的初衷,叫他們甘願也是極難的。

施霓善解人意,想著如果程夫人需要自己的陪伴,她不介意主動放下身段,來和這位老人家親近。

於是施霓提前親手做好了幾盒桂花酥,在食用午膳之際,心情忐忑地帶著糕點,主動登上了東屋的大門。

見到她進來,程夫人是下意識蹙了下眉,臉上沒什麽表情,但眼神所帶的意味卻很冷淡。

見狀,施霓不敢上前,只好把手中食盒遞給身前的嬤嬤,而後模樣乖順地開口。

“母親,這是我親手做的糕點,想送來給您嘗嘗,而且母親放心,事先我已打聽好母親吃茶時口味一向偏淡,所以做這桂花酥時,白糖我只放了五分,應是和母親的喜好。”

“我素不愛吃這個。”

程夫人沒猶豫地開口,拒絕意味明顯,而後收回眼,優雅地端起一盞相印蘭花的釉白瓷杯,小口地呷飲著。

施霓難免感覺有些挫敗,不過還是沒有立刻就走,而是聲音低低地又說了句。

“將軍不在府內,不日更是要北上禦敵,今後這偌大的院子只留我和母親兩個,想想實在覺得孤單。況我在京中並沒有友伴,更無言語解悶者,所以,若是連同母親說上幾句話的機會都沒有,兒媳實在不知該如何艱難度過這數月。”

施霓主動示弱,卻並沒有主動問及程夫人是否會覺寂寥,因為她知道,就算答案是肯定,依著夫人的高傲,也定不會對自己傾訴的。

於是,她幹脆聰明一點兒,只言懇意切地相述自己的情況,既把用意說明,又不會叫程夫人覺得丟了面子。

果然,程夫人聞言後看了她一眼,眸間終於不全是冷淡之色。

“說得如此可憐,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將軍府虐待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