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是一個名叫細野的醫生在醫院地下室做的實驗,讓青木成為了怪物形態。

而他搬到別墅區以後——應該說是利用青木騙取的房屋,更加肆無忌憚地組織實驗。

長出的飛蟲跑了出去,令周圍人不堪其擾,但那些人並不知道罪魁禍首。

長此以往,青木一直被關在同一個地方,長久的浸泡黑暗,飯菜是通過門上的一個小窗口遞進去,但更多的時候是十天一吃,畢竟怪物無需進餐,就算餓死也是能夠復活的。

細野在一個下雪天風塵仆仆地出去,應該是購買儀器用品,但再也沒有回來。

“肯定是死了,蟲在吃他的腐肉屍體。”一個青木快意道。

“真不挑,臭死了。”另一個青木嫌棄不已。

“詩緒裏你不用怕那些飛蟲,不過是那個細野研究出來的廢物集合體罷了,一下就能砸死。”

“詩緒裏詩緒裏,哭得那麽可憐,可以來親親我——畢竟我的臉那麽完美,自然可以療心傷。”

“混蛋你在癡心妄想什麽!”

看久了青木這副形態,倒也沒有開始那麽懼怕,我卻還來不及消化一大串的消息,就被暴起的黑線猛然遮住我的雙眼。

我:“???”

那是怒氣沖天的擠壓纏鬥,沒了我的視線那些手臂更加無所顧忌,不知是哪一只手拿過了桌上的刀具,只聽見噗嗤一聲,一個球狀物體滾落在柔軟的地毯上。

嘈雜的爭吵撒潑聲立時停止,似乎知道自己做了錯事,悄然噤聲。

我隱約猜到他們做了什麽事情,頓時無語。

扯開黑色發絲,它束縛得緊,但一碰到我想拉開它的手就聽話地軟下來,被我輕易扯掉。

果不其然,一顆頭被不知道哪個人指揮的手臂用刀砍了下來,骨碌碌滾在一邊。

那顆掉下來的青木還沒有反應過來,只是下意識跟著噤音,眼睛轉了幾圈看見風景改變、脖頸處也傳來了劇痛才發現自己居然被砍下來了,他懵了懵,眼睛艱難地轉向我。

“……”

他的臉是微微朝向怪物體那邊的,所以望向我的動作顯得非常困難,過度轉動著眼球,隱藏眼白的血絲都暴露了出來。

……怎麽講呢……我能說看他這個完完整整的腦袋除了嚇了一下,就沒一開始那麽害怕了嗎?

我欲哭無淚地想到。

甚至覺得,至少比這個集合體好看。

當初青木從腦袋開始生長,我將它裝進了斜挎包裏,一路上心態也是崩潰著前進,感覺成長了不少。

睫毛上的水還沒有幹,濕漉漉的,我看向集合體,被砍掉的腦袋正好是沒有上身的那一個,那無數手臂中有一只正握著染血的刀,見我看過來,立刻松開,刀啪嗒一下落入地面。

“……誰砍的?”我身體僵硬了一會兒,抽泣了幾聲,用袖子粗暴地擦了擦濕潤的臉,沉默片刻,問道。

他們立時就要你一言我一語地推鍋,我加了一句:“不可以撒謊。”

“當然是那個廢物想要砍我,結果砍到自己了啊。”怪物體上的一個青木不屑道。

那顆掉落的腦袋大聲叫喊:“要不是其他手臂不聽指揮,把那只手擋住了反而錯亂地砍下了我,我也不會這樣的!都是他們的錯!”

我:“……”

搞半天還真是你偷雞不成蝕把米,把自己砍下來了。

“詩緒裏,”集合體上的一個青木小聲說道,“你不害怕嗎?”

挨著他的青木反駁:“廢話!沒看見詩緒裏剛才都被嚇哭了嗎!”

“要你多嘴!詩緒裏詩緒裏,千萬不要害怕我,都是細野那個壞東西的錯啊!”

我正盡全力適應這幅畫面,青木們也並沒有任何威脅力,就算是恐怖的形態也在他們笨蛋一樣的舉動發言中消磨了恐懼。

黑線顫顫巍巍地想要上前擋住我的視線。

我抓住它,它便在我手中搖搖晃晃,喝醉了酒似的。

我從未如此逼迫過自己鼓起勇氣,但也並沒有那麽難,比起那些殺人犯,青木不過是形態體質上的怪異,沒有內心被危險威脅的恐懼,那種視覺沖擊就很容易適應下來。

……嗯,我可以!

我努力正視他們,表情異常嚴肅,青木他們似乎覺得我在瞪自己,立刻心虛地蔫下來,也不吵了,露出最擅長的可憐神色,那副樣子讓人不忍心說一句重話。

我汗毛卻很誠實的一直豎著,栗栗危懼。

我不說話,他們也就心虛的沉默著,氣氛詭異,誰也不動。

慢慢地,集合體靜止不動的畫面我適應了不少,揉了揉瞪得酸痛的眼睛,慢吞吞走過去,彎身將掉落的頭撿起來。

那顆頭驚訝了一秒,隨即對我軟軟地笑起來,撒嬌道:“好痛哦詩緒裏,想要躺在最柔軟的墊子……不,想要躺在詩緒裏的懷裏——”

青木其實是真的怕痛,討厭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