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第2/3頁)

言語中的愛意只能聊以慰藉,毫無安全感可言,只有做出的事實,才會產生絕佳的信任感。

這就是怪物的好處吧。

能夠完成驗證,取得一個習慣龜縮的人的信任,而自己依舊存在著,去喜悅地摘取成果。

或許換一個人來,早就不忍心青木的一次次死亡了,可是我就可以,所以我沒有被拖入泥潭,被吞噬殆盡。

膽怯懦弱的恐懼與理智的控心在身體裏相互依存著,仿佛天生如此。

那男人擡起頭,望向我。

我頓了頓,盡量保持平靜:“你好,我是青木的同學,可以看看他嗎?”

他布滿血絲的眼觀察著我,半晌,才松口:“……可以。”

我走向擔架。

掀開白布,是死亡的青木。

我扯了扯嘴角。

也對,現在他可能也知道在大庭廣眾之下不能輕易復活。

……或者是餓肚子的狀態,能量速度補充不夠?我記得早上沒有吃早飯就去學校了。

死去的少年面色愈發的蒼白,如同脆弱的白紙,眉眼間是沉沉的死氣,但依靠他的外貌,就算是死亡也宛如一個精致的人偶,沒有生命體征的美麗之物。

我伸手摸了摸他的眼瞼。

並沒有轉動的痕跡,真的沒有復活跡象。

“……我可以問問青木同學會被怎麽處理嗎?”

“土葬。找個墓地。”

……行吧,不是火葬就可以。

隨著時間增加,那男人的眼神逐漸不善,我的第六感在發出警告,立刻十分懂識務的提出離開。

就像對待每一個死亡的青木一樣,我並沒有表現出特殊的關愛,沒有問在哪個地方埋葬。

我回到家,意外地發現青木已經在沙發上躺著吃薯片。

他有鑰匙,雖然不知道哪裏來的。

“詩緒裏!”他從沙發上彈坐起來,一把抱住了我,撒嬌道,“你不知道我從鎮裏趕過來有多辛苦!不知好歹的人好多——都是我和詩緒裏見面的絆腳石!”

哦……是原來城市的青木啊。

我回抱住,他得寸進尺地在我側頸上舔舐起來。

“……

好多贗品的味道。”青木突然沉聲道,又恢復正常,哼哼唧唧一陣,“好想你啊詩緒裏。”

他急不可耐地親吻,就像黏糊的動物,鼻息間帶著特意放大的哼聲,尾音上勾,酥麻一片。

青木先在口腔裏舔過每一處,再仔仔細細地重復。

我忍不住揪住他的頭發,悶哼出聲。

“詩緒裏……詩緒裏生日快到了吧?”過了許久,青木才退出來,唇畔依舊親昵地挨著我的唇,說話間輕微的振動清晰地傳遞。

“……”我沒有回答,腦子被吻得懵懵的,濕熱的呼吸在我們之間沾染,皮膚上有水汽的濕痕。

他也不急,再哼哼地用鼻尖蹭我的臉,黑色眼瞳裏掀起泥潭的蠕動。

“……為詩緒裏過生日的,一定是我。”

“……”我才反應過來。

什麽意思……?不會是要打架的意思吧?我想了想,不是我該插手的地方,只道:“我也不會怎麽過。”

“不要不要不要,上次生日我就沒有陪詩緒裏過——完全忘記了詩緒裏會出生會長大了!是脆弱的人類。”他含笑,親我的眼睛。

“詩緒裏,會長大啊。”青木黏稠的音調,暗含莫名的興奮,他每次都會為少女的生命力而感到顫動。

我完全搞不懂他的點,青木甚至在細細的顫抖著,舔舐我的唇,緊繃著身軀直至控制不住產生顫栗,聲線尾音扭曲,白皙面上浸出不正常的酡紅,儼然已經是激動到無以復加的狀態。

“……”我推開他,“你是變態嗎。”

他終於消停,我就和青木一起去超市購買東西。

將醫院裏的屍體土葬之後,那個自稱是青木親屬的中年男人並不是找了處合法墓地,而是將青木埋葬在荒郊野嶺。

他吐出一口煙,望著眼前的小土坡,突然,張狂大笑幾聲:“哈哈哈哈哈哈!!活該!你就該被蟲豸咬死!”

男人泄憤地踢了幾腳,作為千千萬萬個被富江摧毀人生的人之一,他渾渾噩噩地揚長而去,沒有家庭,沒有錢財,甚至身負牢獄之災,精神上時常出現問題,很快便死在一個寂靜的夜晚。

而就在青木被埋葬的當日,一個戴著眼鏡的人氣喘籲籲地走上山林,進行鍛煉。

忽然,他聽見一絲虛弱的喊聲,循聲走去,卻發現在一個土坡裏,一個少年露出狼狽的肩以上的部位,其下全被埋進了土裏,他閉著眼,死亡狀態,明顯不是他發出的喊聲。

可是他很美,波川從未見過這麽美的人。

但那道喊聲還在繼續。

“在這裏啊……在下面啊……瞎子嗎……”

細細小小的聲音從土裏傳出。

“……”波川一愣,不知從哪裏湧出的勇氣,他徒手開始挖土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