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蛇人來到人類世界後,一直未曾找到自己的小雌性。

它的心裏越發急切，有幾次，天未完全黑下來,蛇人便走出了蘆葦叢尋找少女。

很顯然,這個舉動很危險。

蛇人第二次黃昏出來之時，敏銳地發現,有人發現它了。

人群擠在不遠處,舉著手機對它指指點點。

蛇人面色微凝。

這些人,和它的小雌性，是同族。

而它在其中格格不入，擁有的蛇尾，被人投以異樣的眼神。

從誕生起，蛇人就明白,它身邊沒有同類。

但是看見蘇墨墨的那一刻起，它知道，一切都不同了。

她是自己的同類。

或者說,她是自己身邊唯一的特殊存在。

特殊的不是人類這個種族，周遭的男男女女只讓蛇人感覺到厭煩。

聳立的高樓，琳瑯的燈光,與荒島截然不同的世界,它誤闖其中。

但只要是為了尋找小雌性，它的主人，蛇人便毫不畏懼。

它最後看了一眼擁擠的人群，其中沒有自己熟悉的存在。

那裏一片黑暗，沒有它的光。

蛇人轉過身,便想離開。

但就在這時,突然,那股熟悉的氣息再次出現！

蛇人森冷的綠眸中閃過一道微光，它的獠牙因為興奮開始不受控制地露出。

它有種強烈的預感。

——主人，就在那裏！

在眾人的驚呼聲中，蛇人驀地遊出水面，快速朝著a市中心而去。

…

蛇人感應到的氣息，便是山上的枝郢修復聯絡器後，聯系z時產生的。

藍星人難以感應到的信號，直直地從城郊山洞飛去宴會現場。

然後，無比準確地，落到了手袋裏的蘇墨墨的手機上。

更確切的說，落到了蘇墨墨手機裏的小人身上。

二者相觸的那一刻，全藍星的所有信號塔都停頓了一秒。

信號恢復正常時，手機裏的小人，或者說z，也蘇醒了。

祂想起來了，自己是來自x星的研究員z。

過往種種像一幀幀電影般，從z的大腦中掠過。

有祂初初誕生時，展露出絕佳的研究天賦；

有祂成年後，將x星位面升級，獲得全世界的贊揚；

有祂研究出直播間，將自己格式化成智腦的堅決；

…

各種畫面一一閃過，但最終，卻定格在了成為手機裏的小人，為少女唱歌的那一幕。

畫面上，金發少女神色溫柔，紫羅蘭色的眸子裏似有驚愕劃過。

她一只手輕輕托著下巴，另一只手握著手機——好似將手機裏的自己也握在了掌心一般。

z缺乏情緒，唱出的旋律單調乏味，但少女只是溫溫柔柔地笑著，注視著手機上的祂。

甚至在祂委屈到想落淚時，還會輕聲哄著祂。

那一刻，祂好像真的變成了少女手心的一個小精靈，可以日夜陪著她，看著她的喜怒哀樂。

沒有恢復意識的小人情緒敏感，封印著情緒的硬盤破裂。

不必要的情緒對於研究來說是大忌。

而現在恢復意識的z，卻開始羨慕起那個小人。

若蘇墨墨知道自己是有智慧的存在，不再是那個傻乎乎的小人，她還會那樣安撫自己嗎？

雖然缺乏經驗，但作為一個優秀的智腦，z敏銳地捕捉到每一個細節。

從前沒有記憶的小人，也會下意識觀察著蘇墨墨的一舉一動。

此刻z輕易便能明白，對於手機中的小人，蘇墨墨的態度已經開始軟化。

最開始，她想要換一個手機，擺脫這個奇怪的小人。

但最終，眼睛含著兩泡淚的小人成功自保。

——換做是z的本體，祂絕對做不出如此清新自然不做作的撒嬌姿態。

後來日夜相處，小人越來越了解蘇墨墨的使用習慣。

本體是高級智腦、一個高級位面管理員的小人，自然比藍星的ai更有潛力。

幾次下來，蘇墨墨都覺得使用體驗不錯。

兩人日益增長的親密關系，讓z舍不得離開這部小小的手機。

——盡管恢復本體的祂，可以去往藍星任何網絡空間。

…

z雖然依舊停留在手機內，但對外界發生的事情一清二楚。

尤其蘇墨墨出現後，掌權者增加了幾個攝像頭，這無疑方便了z。

祂走進宴會總控，通過攝像頭，注視著蘇墨墨。

少女穿著白裙，x星送來的銀白色包裹朝她飛去，白光瞬間便將少女完全包圍。

她的身子懸在空中，一頭金色長發飄散，在白光的映襯下，越發聖潔。

會場寂靜無聲。

無論是科研團隊，亦或是視頻外對蘇墨墨的“受寵”身份有所了解的各國領導人，

還是a國從未聽過“蘇墨墨”這三個字的各大家族權貴，

此刻，所有人都擡著頭，注視著空中漾著白光的少女。

目光中，含著他們自己也不明白的敬畏。

會場無一人發出聲音，無論是遊走的服務生，還是西裝革履的賓客，都呆若木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