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其五十三(第2/3頁)

常意思忖:“改日吧,今日怕是不行。”

“他、他出去了嗎?”劉圓子有些可惜,明明早上沈厭還逼他喝了一碗粥的。

“沒。”

常意簡略地回答,不管沈厭現在怎樣,他在宮中還有活負責,不可能就這樣出京。

小孩不好糊弄,常意想了一會,還是實話實話道:“今天我在,他不會出來的。”

她進將軍府,府裏像是沒人一般隨他出入,但這裏主人卻像是消失了一般,從頭到尾都沒出現過。

以她對沈厭的了解,她要是在沈厭府上待著一直不走,他怕是能一晚不回來睡覺。在犯倔這方面,若說沈厭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劉圓子不明所以。

常意點了點他的額頭,讓他乖乖的,不要再問:“......他有點大人的事要做。等你在宮裏住下來,能見他的日子還多著,不急。”

劉圓子聽話地點點頭。

——

皇帝雖然是天下之主,但在孩子面前,也只是一個平常的父親。

從出生起,皇帝就沒見過這個孩子。他的出生、他的成長,沈閔鈺全部缺席,但一見到這個孩子的臉,皇帝還是突然感覺到了一陣熟悉。

幾乎不必再滴血,皇帝看到這個孩子的那一刻,便確定了這是自己的孩子。

皇帝眼裏閃爍著亮色。

劉圓子本來還有點畏手畏腳地躲在常意身後,可漸漸地也大膽看向了皇帝。

家人團聚,常意不欲插在其中礙手礙腳,把孩子送入宮,便請辭去皇後寢宮了。

唐靈的昏厥就像她的病一樣毫無預兆,好在心跳和脈搏都很平穩,太醫說睡一覺就好了。

常意在她床邊坐了一會,她也遲遲沒有醒過來。

這孩子剛找回來,唐靈就出現了變化,常意覺得這說不定是母子之間的感應,也許是某種轉機。

她在唐靈身邊說道:“師娘,孩子回來了,你醒來就可以看到她了。”

天下太平,外族不敢輕舉妄動,百姓逐年富足,每年科舉中的女官人數都有所增多。

世間的一切似乎都在變得好起來了,唯獨有一個家,還少唐靈一人。

她說的,是那個清醒的,有著以前所有記憶的唐靈。

常意輕聲道:“快點好起來吧。”

記起以前的事,看看現在的河山,別再這樣渾渾噩噩的,當個不知事的孩子了。

床上的女人似乎對她的話有了一點反應,手指輕微地彈動了一下。

只是那一幕,恰好被轉身的常意錯過。

——

常意出了宮,對車夫吩咐:“你先回去吧,我自己走走。”

車夫難為地說道:“大人,這條路可長著呢,您要想散心,不如讓小的先把你帶到前面,若是累了,也好坐車。”

車夫說得沒錯,從宮門到最近的坊市,過道極長,這是供大臣們上朝出入的路,但此時已經過了上朝的點,皇宮森嚴,路上看不到一個人。

這也意味著,常意若是累了,也沒有車能捎她一截。

常意擺擺手,堅持道:“沒事。”

車夫不敢不聽她的話,只好驅車而去。

青石堆砌的道路上,只有她孑然一人獨行的身影。

高大的宮墻聳立在兩邊,好似無邊無際。

常意放緩腳步,因著四周安靜,她腳上的繡鞋踏在青石上的聲音,也清晰可聞。

她越走越慢,像是體力不支了一樣,慢慢蹲下了身子。

常意蹲在原地,低頭埋在雙.腿之間,一只手墊在額頭上,一只手若有若無的垂下。

她好像真的累了。

一只冰涼的手牽住了她垂下的手,沈厭冷淡的嗓音從她上方傳來。

“起來,我背你。”

常意一動不動地埋著頭,好像沒聽到他說話似的。

沈厭垂下眼,只能看到她的發旋,和那挽起來的發包上斜插著的一根簪子。

上面的流蘇似乎在隨著主人的身體微微顫動。

沈厭手上施了點力氣,作勢要把她拉起來:“腿斷了?”

“......斷了,起不來。”

常意的聲音悶悶地從胳膊底下傳過來。

一聽她那不急不忙的聲音,沈厭就意識到她一點事也沒有,蹙著眉就想收回手。

常意就料到他又要走,還沒等沈厭動作,就反手扣住了沈厭的手。

她的手比沈厭的小的多,指節也纖細,趁虛而入地滑進了沈厭的的指縫,常年握筆留下的繭子在他指縫間擦過,惹得他敏.感地輕顫,想抽手,又抽不得。

十指交纏,掌心相貼,沈厭的手被她牢牢扣住,分毫動彈不得,人自然也走不成了。

常意的手心的溫度貼在他的手心上,似乎也傳了過來,沈厭的手像木柴一般,原本冰涼的沒有一點溫度,被傳過來的溫度一點燃,便迅速燃燒起來。

相接的皮膚滾燙發熱,沈厭聽見了自己體內血液鼓噪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