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第2/3頁)

而盧元柏身居此位若說完全清清白白葉時雨肯定不信,但竟敢如此大膽卻是在他意料之外的。

自高靖南時期國庫就開始空虛,甚至連軍備都受到影響,而皇上即位雖穩住了民心,但財政情況依然不容樂觀,眾將士在外艱苦卓絕,這些個人卻在這裏中飽私囊,甚至可能富可敵國。

這讓葉時雨怒不可遏,恨不得馬上將其捉拿歸案,抄其滿門!

“掌司。”清川打外邊兒進來,讓屋內人都離開後才道,“皇上讓給您帶句話。”

這句話一下子將沉浸在戶部一案中的葉時雨瞬間擡起了頭,神情中不自覺的帶著些許緊張,

“什麽?”

“皇上說讓您莫要逼得太緊。”

葉時雨略一沉吟,“還有嗎?”

“就這些了。”清川又道,“其他是肆主剛才說的,盧元柏的夫人近日進宮與德太妃相見,在宮中相談甚久,不過據說講的是盧家女兒的婚事,第二日德太妃也與皇上請了指婚的事。”

“是嗎……”葉時雨說不清自己是放松還是失落,他看了眼筆洗中的灰燼,“知道了,你也下去吧。”

清川敏感的捕捉到了那轉瞬即逝的失落,心中突然泛起陣難以言喻的酸澀,這股酸澀讓他有些賭氣,面上卻是嬉皮笑臉的賴著,

“午膳時掌司就忙於此事沒有用,要說不餓屬下可不信。”

正事上清川十分審慎,可但凡旁的什麽事上卻是個愛鬧騰的,葉時雨倒也是習慣了,面上起了笑意,

“今日小寒,倒是有點想吃北安門的羊湯。”

“好嘞!”清川這下是真的滿心歡喜,“掌司且稍候,屬下這就快馬加鞭,速去速回!”

清川一陣風似地出去,再次靜下來的房間讓葉時雨又有時間去細細思索著來龍去脈。

皇上帶來的話讓激憤之中的他逐漸冷靜下來,他們這群人能存在這麽久,真相又豈是他能輕易探得。

但只要做了就必然會留下蛛絲馬跡,他只要有些耐心細水長流,將罪證慢慢握在手中,今後若到了時候,這不就是水到渠成之事?

葉時雨本以為這會是個極漫長的過程,可他沒想到的是隨著今年不斷加劇的嚴寒,此事竟有了突破之處。

今年是個罕見的凜冬,風雪裹著嚴寒自北疆而來,席卷了京城後仍一路南下,所到之處天寒地凍,甚至連往年從不結冰的隴江上,都時不時地漂過些碎冰。

覺察出了災難將至,在地方上還未上報災情之時,高長風便向下了旨,將大批救災之物運向南方,這本就是戶部之責,但事發突然,也是一片手忙腳亂。

做得多,破綻自然就多,趁亂竟讓葉時雨搜到了不少罪證。

手握鐵證,葉時雨也終於松了口氣,眼看大寒已過,仍是一年中最冷的時節,這災情雖未褪但好在賑災及時,也是減輕了不少寒災的影響。

養年殿中,窗外雖是大雪紛飛,殿中卻是煦煦如春。

葉時雨本想煎上一壺茶,想想又罷了,讓人送來了一壺好酒煨在了熱水裏,又叮囑著上些下酒菜來。

宮人們還正在殿內忙碌著,忽聽得外面一聲通傳俱是停下來,齊齊看向了葉時雨。

葉時雨面上一片雲淡風輕,頷首讓他們都退出去,可心裏卻是有些慌的,隨著腳步聲逐漸靠近,他跪下行了大禮,

“奴才恭迎皇上。”

高長風眉峰微微一挑,這才知道方才那些宮人們幹嘛都有些匆忙的從寢殿裏出來,他瞧看眼桌上備好的酒菜,踱步走到葉時雨面前,看了他一眼並不做聲。

葉時雨擡起眼簾看了眼立於自己面前的雙足,復又垂下,放在膝蓋上的手指無意識地扣緊了些許,猶豫了下又開口,

“奴才有罪,不該忤了皇上的意思。”

暫且放過了黃既明,這的確是他的一意孤行,後雖一紙書信遞給了高長風解釋了緣由,可他卻並未給自己回信,這也正是他這麽久心懷忐忑不敢回宮的原因。

高長風在桌邊坐下,用手背碰了下酒壺,這酒燙得是剛剛好。

“葉掌司現下才來請罪覺不覺著遲了些?”

這語氣比窗外凜冽的寒風還要冷,明明屋裏是暖暖和和的,葉時雨還是心中一悸,泛起一陣冷意。

其實書信上已經寫得明白,黃錚易去找不周道人顯然是對煞星一事十分在意,薛乾一加上黃錚易,一旦此事公之於眾,那朝野上下皆會對高長風產生質疑,這種質疑可以用在每一個事件之上,就比如先前的水災,現在的酷寒。

這就是他與黃錚易私下達成的約定,他壓下瓷器一案,黃錚易保守秘密。

但這卻違背了他與皇上之前利用瓷器案和黃既明的性命,要挾黃錚易退出朝堂的計劃。

“朕將煞星之事透露與他是為什麽你應當清楚。”高長風彎下腰,用手指勾起面前一直低垂的下巴,近一月未見的雙眸中盛滿思念與惶恐,流轉著似乎用手就能輕易捏碎的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