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想淋雨行不行(第2/2頁)

依照一般流程,任啟東褪下衣物,在床上跪好。藍溱磨磨唧唧地擡頭,不經意間瞅見任啟東右腳踝腫起一大塊,想也沒想就拿手指戳了戳。

“操!”任啟東立刻疼得趴倒,憋著氣兇他,“你碰我腳幹嗎?!”

“幹嗎不能碰?”藍溱氣勢更足地反問,“你全身上下,哪裏我不能碰?”

“……”任啟東承認這句話稍微讓他來了點感覺,但痛意更加來勢洶洶。他疼得說不出話,額頭滲出汗滴。

藍溱發覺異常,彎腰換了個角度查看,冷靜地問:“怎麽傷的?去醫院看過沒?”

任啟東緩了一會兒,翻身躺平,仰面呈一個大字,望著天花板,“我沒事,快點做。”

藍溱半信半疑,握住兩只腳腕向上提。任啟東立即破了功,再無法偽裝強硬,痛呼:“疼啊我操!你他媽的故意是不是!”

藍溱稍一蹙眉,嚴格地訓*:“說了在家裏不能罵臟話。”

任啟東蜷著身子瑟縮,嘶聲揉著腳踝周邊疏解。藍溱冷眼看著,居高臨下地問:“怎麽回事?”

任啟東自認倒黴地唉了一聲,把起因經過交代了一遍,又不當回事道就點小傷,抹點紅花油過兩天就好了。

“那你之前怎麽不抹?”藍溱問。

“味兒太大,怕你聞不慣,做完就抹。”

“你有這麽想做嗎?寧願冒著下半生殘廢的危險也要先做?”藍溱問。

“哪有你說的那麽誇張,”任啟東嘀咕,“就點小傷。”

藍溱冷嘲熱諷:“你不是說連人帶車都翻了?非要被車輪碾了,這裏骨折那裏流血才算重傷?”

任啟東無語又氣結,吵不過他,索性裝啞巴。窸窸窣窣,散落的衣服被撿起來丟到身上,藍溱執拗地要他去醫院拍片檢查下。

當然,既然是他提出的,他不得不陪同。

電梯裏,任啟東單腳跳著,故意把全身重量都壓到藍溱肩上,折騰得他東倒西歪,以報剛剛傷口上被撒鹽的仇。藍溱忿忿地埋怨,讓任啟東減肥。

實際上,任啟東的體脂各項指數,都維持在一個很優秀的數值,只怪藍溱太弱不禁風。

藍溱不常開車,駕駛技術也很生疏,倒出車庫都費了半天勁。任啟東不怕腳上的傷有什麽好歹,只怕不慎遭遇車禍,還又是他們全責,賠都沒地兒賠去。他親眼看著藍溱想打開雨刮器,卻點亮了左轉向燈。

“你能不能開快點?”任啟東看著三十碼的儀表盤,耳邊是後頭車輛不停按喇叭的聲響。

藍溱兩手緊抓在方向盤上,嚴陣以待地盯著前方道路,“你行你來開。”

任啟東沒轍了。

烏龜似的挪到醫院,導航20分鐘的路開了快一小時,其過程的艱辛就省略不提了。掛了急診,醫生舉著X光片左看右看,又上手捏了捏腳踝,疼得任啟東又是倒抽一口冷氣。

診斷結果和任啟東說的如出一轍,沒什麽大不了的,慢點走路,休息兩天就好了。

藍溱不信任地追問:“不會過一個月突然哪裏斷了,猝死什麽的吧?”

醫生心領神會地笑了笑:“你想說脊椎骨動脈破裂嗎?《非自然死亡》,我也看過。他這個情況不一樣,病人沒有頭暈背痛的症狀,基本排除內出血的可能。你要是這麽擔心,也可以再去拍個脊椎的片看看。”

任啟東躺在科室床上聽得雲裏霧裏,藍溱拿上就診卡,催他快點下來。倆人又去拍了個腰背的片,也顯示無恙。

走出診室,任啟東以一種勝利者的姿態道:“我就說了不用來,折騰半天又沒事。”

藍溱松開了攙扶著任啟東的手,針鋒相對地回:“你這麽想不麻煩,幹脆找個棺材板躺進去封上。”

任啟東肺都快氣炸了,礙於醫院肅靜的環境,沒有擴大這場戰役。他一屁股坐下,讓問診台的護士給他量血壓。藍溱在一旁催促,問他好端端的量什麽血壓。任啟東冷戰不回話。

藍溱領悟過來,也不熱臉貼冷屁股。兩人相顧無言,誰也不搭理誰。

因為就帶了一把傘,從醫院出來走去停車位的一路上,倆人還是挨得很近。任啟東撐著傘,傘面卻是往另一邊傾斜更多,自己肩頭又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