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騙婚gay不得好死(第2/2頁)

藍溱了解任啟東的諸多顧慮,但誠實來說,並不是很能理解。不就是出櫃麽,能有多難?也許他的父母算是偏好的那一撥,但說到底都是親生骨肉,再差又能差到哪兒去呢?過了一會兒,藍溱說:“你不試試,怎麽知道結果?”

可惜任啟東已經睡著了,聽不見,也給不了回答。他夢見一段久遠的記憶,關於一樁老家人人喊打的舊事。

那時他在村子裏上初中,成績中不溜,姐姐在鎮上念高中,寄宿。遇到不會寫的作業,任啟東就去請教對門的鄰居哥哥——任青。

村子裏一半人都姓任,往上捯三代,多少都沾點親帶點故。但到他們這輩,已經很難推算親戚關系了。

記憶中那是一個很白很瘦的青年,指甲總是剃得很短,甚至有些太短了,露出一大截肉色。任青很耐心也很溫柔,一遍又一遍地給他講題。那時任啟東只覺得這個哥哥與村子裏其他年輕人,很不一樣,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任青是名牌大學的畢業生,卻不知怎麽回到了鄉下老家,種田養雞,幹農活,日子過得並不怎麽有出息。“書都白讀了”——任啟東常聽老一輩在背後這麽嚼舌根。他聽多了,按捺不住好奇心就當面去問。那個年紀的孩子怎麽抿得出隱情,又怎麽懂得體諒他人,只是一個勁地打破砂鍋問到底。

真相是在葬禮上傳開的。生前不願承認的,死後也沒得到老人家的諒解。頭發灰白的雙親,老淚縱橫:我苦啊,我苦啊,我造了什麽孽生下這麽個孽子!

任啟東猛然從夢中驚醒,那一張張悲慟的哭臉從腦海中模糊淡去,他早已記不清他們長什麽樣了。但那些尖銳刺耳的斥罵卻愈發清晰,一字一句在耳中回響,針似的紮得他耳鳴,就像親口對他說的一樣。

身旁的藍溱依舊熟睡,無意識地哼唧了兩聲,似乎有些被驚擾到。任啟東長呼出一口氣,翻了個身,掏手機刷了會兒,驅散余下的陰霾,才重新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