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4章 南宋辦不到,那就我來試試好了(第2/3頁)

這自然不是他攢下的家底。

事實上,從他的祖父蘇定光開始,蘇家已經連續三代人都在幹著販私鹽的勾當,這份家業也是祖父蘇定光苦心孤詣攢下來的。

蘇詠霖的祖父蘇定光可不是什麽青天大老爺。

他是個明面上做著官,暗地裏利用手中職權販賣私鹽並從中獲利的私鹽販子。

殺人、越貨、武力兼並其他私鹽團夥,什麽事情都幹過,稱得上心狠手辣,一手拉起了一個上規模的私鹽販賣集團。

當然,他不是一開始就這樣的。

蘇家是北人,原籍山東,靖康之難中,當時尚且年輕的蘇定光不願做金人的奴隸,於是毅然南渡,遷居定海縣。

南渡之初,蘇定光尚且還有著北伐的理想,他是真的不甘受辱,真的想要北伐,並且大聲疾呼,積極參與到北伐大業之中。

他曾為嶽飛北伐做過後勤保障工作,甚至有那麽一次親身參與到了守城作戰之中,親手格殺金兵三人,嘔心瀝血,一心盼著北伐成功。

紹興十二年,嶽飛冤死,主和派主持朝政,積極議和,大力排斥主戰派官員,北伐大業從此成為泡影。

蘇定光作為最堅定的主戰派,自然也被調離戰爭前線,一陣操作之後,成了一個不參與軍事的徹底的文官。

理想破滅之後,蘇定光眼見落葉歸根成為奢望,痛苦萬分,一度陷入消沉。

至於他是如何走上販賣私鹽的道路,如何走完這段心路歷程,蘇詠霖也不知道。

蘇詠霖只知道這條販賣私鹽這種事情在整個南宋地方官場其實並不是什麽罕見的事情,暗地裏操縱私鹽販賣團夥制造私鹽、販私鹽獲利的官員也不在少數。

而幾乎所有手上有點權勢的官員都會私下裏購買價廉物美的私鹽食用,不去購買價格昂貴且質量低劣的官鹽。

蘇定光只是其中一員罷了。

定海縣位於海邊,有海鹽之利,蘇定光利用自己的職權給最早一批販賣私鹽的定海縣居民提供庇護,給他們方便,從中收取巨額好處費。

有宋一代鹽稅極重,南渡之後通貨膨脹,鹽稅更重,一斤鹽的價格之中幾乎百分之九十都是稅。

平民百姓苦於官鹽質量低劣,潮濕、泛黃,苦澀,不堪食用,甚至用半斤充當一斤,有時甚至斷貨,無法供給。

質量差就算了,價格也貴,紹興初期南宋戰亂,鹽價甚至飆升到一貫錢至兩貫錢。

平常年月制鹽本錢十五文左右,售價能到一百至二百文之間,也有更高的,驚人利潤,折騰的百姓苦不堪言。

而私鹽色白,純度高,不苦澀,為了獲得市場,常常以一斤半做一斤出售,價格一般比官鹽便宜一倍以上。

所以市場極為龐大。

有市場,就有勇夫,大量“有膽有識”的私鹽販子組織起來,武裝販售私鹽,越是沿海、距離臨安遠的地方,私鹽販售活動越是猖獗。

蘇定光敏銳抓住其中商機,漸漸不再滿足當保護傘,於是出手幹掉了原來的首領,自己充當新的首領,親自下場整合一支私鹽販售團夥,獲取高額利潤,賺的盆滿缽滿。

他還很有危機風險意識,賺錢之後知道上下打點,而不單單是武力對抗。

整個慶元府和定海縣的相關官府組織、地方的提舉茶鹽司還有中央的金部,管的到鹽這一塊的都被他打點的明明白白。

地方官員其實不願意和武裝私鹽販子真的作對,私鹽販子那是真的狠,官方真要下手狠了,他們玩些私下裏的陰沉手段,地方官員家人不保。

官員不管,私鹽販子也不會過於擾亂社會治安,相安無事,所以出了臨安,地方官員基本上都不太願意摻和與私鹽販子相關的事情。

於是以慶元府定海縣為基地,他甚至把私鹽生意做到了慶元府之外,往南邊進發,和其他私鹽販子爭奪市場。

為了爭奪市場,他豢養打手,組織武裝力量,私自擁有軍械,用從嶽飛北伐工作之中學來的軍事知識和後勤知識武裝自己的打手集團。

不止陸上,更多的是海上。

他用賺來的錢造船、買船,用親朋好友的名義創辦商行,找人做白手套以正當名義建立商船隊。

名義上是做正規貿易的商船隊,實際上是武裝販私鹽船隊,往返於定海和南部諸州縣,是私鹽販賣領域頗有名氣的一支。

紹興十六年前後,風聲漸緊,陸上販售私鹽逐漸變得危機重重,多虧蘇定光上下打點,朝中有人,提前透露消息給他,讓蘇定光有了提前準備的時間。

蘇定光苦思冥想,在兒子、也就是蘇詠霖的便宜老爸蘇勝仁的建議下轉變思維,把私鹽制造基地從陸上遷移到了海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