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協議三十四天

秦倪從小對於娛樂圈的人和事不怎麽熱衷。

同齡的女孩在追星的時候, 她在日復一日地練習每一個舞步與旋轉，因為是熱愛的事，所以從來不會覺得枯燥。

甚至在決定逐夢演藝圈之前, 她對娛樂圈的了解都少之又少。

否則也不會第一部 戲被忽悠去演耽美劇女主。

至於綜藝方面, 對她來說更是全新的嘗試。

於是當她聽到胡北說的節目監控室可以實時聽到嘉賓收音麥克風裏的話時, 頗為茫然地愣了一下。

那東西, 竟然還有那樣的作用嗎？

然後秦倪再帶著這個認知，回憶節目錄制期間的種種。

從第一天，她拿著那份文件送到傳聞中脾氣暴躁的陳總辦公室，卻在辦公室裏遇到商柏衍的那時開始。

當以為只有兩個人在場的時候, 沒有攝像機的記錄, 她並不避諱跟商柏衍之間以前夫前妻的關系嗆聲。

她以為那個時候只有他們兩個人。

這樣的狀態也持續到之後, 實習生變成了總裁實習助理, 每次去到總裁辦公室，以為只有兩個人的時候, 總是最為放松的時候。

拌嘴, 擡杠，還有不忘吃小餅幹。

直到現在。

秦倪呆愣愣看向胡北，聽他告訴她一個業內習以為常的規則，以及事實。

所以當每次她以為只有她跟商柏衍兩個人的時候，其實可能不止有兩個人？

秦倪回想到那天, 自己第一次見完商柏衍從辦公室出來後，路過監控室，看到裏面黑壓壓一片的, 處於工作狀態的節目人員。

當時她似乎還很納悶, 為什麽監控室裏所有的人, 都要用那種震驚又呆滯的表情看她。

並且似乎就是從那之後開始, 節目組所有工作人員看她的眼神就變了。

變成後期她總是摸不透也搞不懂的樣子。

直到這一刻，她好像才終於找到了導演組那些神秘表情背後的原因，以及關竅——

她在鏡頭裏跟商柏衍裝著不熟，以前從來不認識。

而在節目組的眼裏，就是明明已經知道了所有，卻憋在心裏不能說，仍舊要每天兢兢業業地裝作什麽也不知道的樣子，看一對前夫前妻當眾表演。

如果現在要有一句話來形容後期節目組工作人員的表情的話，那大概就是“看你們這對前夫前妻怎麽表演”。

秦倪眼中甚至幻想起了每一天下午，節目組後台工作人員，紛紛聚在一起一邊悠閑喝茶嗑瓜子，一邊聽前夫前妻們以為他們聽不到的每一句話毫不避諱的內容。

明明是兩個人的話題，真正一起參與的，可能有擠滿了兩個辦公室。

“……”

秦倪在終於意識到的一瞬間差點休克，整個人敦地一下癱在椅子上，然後朝旁邊的人投過去一個失去光芒的絕望眼神，念念著：

“怎麽辦？怎麽辦？”

胡北：“……”

這個鍋一定程度上也賴他。

明知道是個毫無圈內經驗甚至毫無生活經驗的離異豪門貴婦，他錄之前就應該提醒到一些注意事項的。

況且這件事情說起來，貌似還頗為復雜。

節目組早就已經知道秦倪和商柏衍是前夫前妻關系了，只不過全程雖然表情可能顯得猥瑣了點兒，但一直都在裝聾作啞。

胡北抓住重點：“你跟商總每天……額……單獨在辦公室裏的時候，說什麽了？怎麽相處的？”

“還能怎麽相處，”秦倪表情麻麻地回憶，“吵架啊。”

胡北：“吵什麽？”

秦倪：“什麽都吵。”

“前夫前妻同處一室難不成還能你儂我儂啊？”

胡北聽得眼皮跳了跳。

“好吧。”他艱難答應下來，然後臉上表情又頗為憂愁，這件事的主要關鍵，是關系到節目組的後期剪輯。

節目組自然是不敢惡剪商柏衍的，也不敢隨意曝光商柏衍和秦倪之間的關系，畢竟人家不僅是大boss還是金主爸爸，作妖作到金主爸爸頭上活得不耐煩了，然而對於每天背地裏跟他吵架的前妻秦倪，萬一節目組的人突發奇想，惡剪秦倪去跟商柏衍邀功替商柏衍出氣怎麽辦？

明明聰明伶俐工作認真的實習助理被直接剪成笨手笨腳拖後腿的辣雞助理，不用想也知道要被罵的多慘。

胡北嘆氣：“我這兩天去跟節目組再溝通一下吧。”

秦倪眼裏沒有光地“嗯”了一聲，又忽然拿出手機想質問商柏衍為什麽不提醒她，她不知道麥克風難道他還不知道嗎，然後解鎖屏幕後才想起商柏衍這個名字已經被她從通訊錄和各大社交軟件中刪了，況且，萬一她問起來，商柏衍回她一句我一直都以為你進我辦公室是關了麥的，我哪知道你那麽無知連麥都不知道關？

無異於自取其辱，是那種刻薄男人能夠幹出來的事。

秦倪向下彎唇，暗滅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