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采生折割

可許道壓根沒在意他的話,嗤笑一聲,便輕彈符箓,將一道白焰打在對方身上。

“不!啊啊!饒……”麻臉道人表情一僵,目中絕望。

嘩啦!他全身開始抖動,慘叫中五官融化,身上血肉頓時掉落了一地。

哢哢哢!

霎時間,又一具新鮮的白骨架子出現在許道面前。

小花旦站在一旁,她呆呆的看著眼前這一幕,眼神中已經不再是麻木。

“敕!”許道燒死了麻臉道人,掐了個訣,讓道人變成的白骨骷髏也拱衛在身邊。

處理完麻臉道人,許道低頭正要撿起地上的幡杆,忽地發現對方血肉中有張符箓樣的東西。他心中念頭一動,令身邊的一具骷髏將其撿起。

是一張黃紙,普普通通,長約九寸,寬約兩寸,和用來畫符的符紙差不多。許道瞧見無甚異樣,大膽接過,在手中摩挲起來。

符紙表面粗糙,攤開一看,正反兩面寫有密密麻麻的蠅頭小字。

許道掃視了一下,眼神變得微冷。

這符紙上居然記載了一方秘術,喚名“采生折割”。

這是一方用於捕殺生人,折割其肢體的邪術,尤其以孩童為重,或取其五官臟腑等用以合藥斂財,或制造畸形怪物博取他人同情斂財。

符紙反面還寫有麻臉道人的施術心得。

他家傳此術,嘗試過多次,雖然合藥失敗,但也摸索出了制造畸形孩童、白骨精、毛孩狗孩等手段。

看到這裏,許道扭頭,想要找到之前在台上唱歌的那只猴子。但他掃視幾眼,並沒有發現對方的身影。

除了以上兩種,符紙上還寫有將童子長年養在罐中,只放出腦袋和在罐底留出排泄的小孔,由此童子便能多長腦袋,少長軀體,不長四肢,漸漸的變成“大頭鬼”一類的畸形怪物種種……

許道手持采生折割秘術,通篇看完,心中默然。

此種邪術,應是從某一道門之中流出,或是由某種秘法篡改得來。方法不足為奇,奇怪的是此術專用於殘害無辜,折磨生人,僅為斂凡俗之財而已。

許道搖頭,他想了想,將符紙暫時收入袖中。

許道自是不會用此術去害人,也不屑於去記下其中惡毒的手段,但紙上的一二療傷秘藥,卻是值得他記下。

此時不便於抄寫記憶,等之後記下了再毀掉。

收好黃紙,許道發現四周一片混亂,看客們逃走的逃走,癱倒的癱倒,現場哭聲、喊聲、推搡聲不斷。

所有看向許道的目光,全是畏之若鬼,驚懼不已。

唯有小花旦,她翹首望著許道,模樣呆呆的,臉上也沒有恐懼。等許道看向她時,她還嬌滴滴的欠身,臉上露出一道嬌媚的笑容。

許道看著她,卻是暗自皺眉起來。

眼前小花旦的情況,活命不愁,但手臂唯有道術才能治療。可許道自己只是個道童,手段有限,也無能為力。

“罷了。”思來想去,許道心中一嘆,又皺眉想到:“如何安置此人?”

恰在這時,有個人影居然畏畏縮縮走到了戲台前。許道擡眼一看,發現個衣衫破爛、頭發花白的老婦。

婦人身上並沒有妖鬼氣,也沒有血光。她戰戰兢兢的望著台上,沒有看許道,而是神色緊張的盯著小花旦。

老婦人猶豫再三,口中試探問:“囡囡?”貓叫一般。

但小花旦一聽見聲音,頓時身子一顫。她看向台下的老婦人,雙目忽地流下淚來。

小花旦張開口,想說話,但口中說不出一個字,只是能發出咦啊聲。

但僅僅是聽見這咦啊聲,老婦人就激動起來,她難以置信、震驚又害怕的望著小花旦,又叫出一聲:“囡囡?”

小花旦淚流兩頰,濃妝早已經花掉,她嗚咽著點頭,遲疑的朝前走出了兩步。

“啊!”婦人見此,尖叫著,跌跌撞撞的朝許道和小花旦奔來。

她沖上戲台,視許道和三具骷髏為無物,一把抱住小花旦,立刻撕心裂肺的哭起來:“囡囡、娘來了!娘來了!”

這一幕不僅讓許道微怔,也讓四周的其他人且驚且愕。

忽有人顫聲說:“那是祥林婆,她七年前在外地丟了女兒,便瘋了。”

還有人喃喃說:“祥林婆的女兒要是還在,應該和這小花旦一般大。”

聞言,婦人的哭聲更大,小花旦也緊緊的靠在對方身上,雙目流下淚來。

“娘終於找到你了!”

聽見祥林婆的這句話,剩下的人都目中恍惚,似乎明白了什麽。

原本驚叫不斷的現場,又詭異的安靜下來。

等眾人再度回過神來,想要尋找許道的身影時,卻發現許道早已經走下戲台,正往城外走去。

許道杵著算命幡杆,搖頭晃腦,他身後有三具白骨骷髏亦步亦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