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舍詔部族

許道站在原地思忖許久,他緩緩向後退步,身上靈光閃爍,護體法術頓時將他緊密的包裹起來。

這時許道陰神一晃,鉆入一只南柯蚍蜉體內,三下五除二就占據了蟲身。

一並安排好其他方便跑路的事情,他飛到石棺前,派遣四周的蟻兵將石棺的棺蓋打開。

哢!一聲沉重的響聲,石棺蓋子掉落在地,露出了內裏的東西,許道並未直接上前查看,謹慎的讓其他蚍蜉爬進去試探一二。

等到確定無甚危險和異常存在,他這才駕馭著附體的蚍蜉,飛到棺槨跟前。

出乎許道意料的是,石棺裏面並無屍首,僅有一身苗衣,更像是一個衣冠冢。

他挪開目光,發現棺蓋內側、棺槨內壁全都刻畫著文字,入石三分,甚至還有抓痕一樣的痕跡,似乎是由人用手指直接寫成的。

乍一眼看去,其中“恨”字最多。

“恨!恨!恨……蕞爾門派,陰險小人!恨啊!”

“我不想再待在這個破地方了……阿父!阿媽!救我!救我!”

“哈哈哈!”

石棺內的文字個個恨意勃發,還沾血帶肉的,也不知書寫之人是處於何種狀態、懷著怎樣的怨恨才寫下的。

許道對此略微詫異,但棺槨上的文字橫七豎八的,大半還都是詛咒、發狂之語,難以讀懂。

他又將注意力放在了石棺中葬著的苗衣,發現上面也寫著東西,且比石棺上的要周正許多。

於是許道攝苗衣,一字一句的細細讀了起來,良久之後,他才逐漸明白過來。

原來白毛風窟最開始不需要用道徒來鎮守,純粹就是關押犯人的大牢。立下石棺的人,就是被關押在此長達幾十年的人。

此人自敘乃是舍詔部族的少族長,言白骨觀陰險狡詐,殺其父辱其母,又將他圈養在白毛風窟中,想要壞他修為、亂他神智,奪走他的祖業和傳承!

許道看著道袍上記載的“舍詔部族”四個字,心中一時驚訝。

舍詔部族他正好知曉一二,其乃是吳國六大部族之一,藏匿在山林中,擅長驅使蛇蟲蠱物,族內有巫師蠱師等人,傳聞是得了巫蠱傳承之後形成的修行法門。

此部族和白骨觀、夜叉門一起,是吳國西南地區三大勢力中的一股。

許道還知曉白骨觀和舍詔部族近年來的關系親密,時不時便會互通有無,偶爾還會派道人前往舍詔部族中,為之祛病療傷。

怎料如今就看見了“舍詔少族長”的遺書恨言,許道思忖著,一時心中古怪。

他打量看著道袍上寫的東西,推敲到:“這人也不像是在撒謊。”

許道在得到《三屍舍身術》之後,懷疑他得到的蠱術就是從舍詔部族中流傳出來的,因此就在觀中打聽過一二,知曉舍詔部族的內情。

不過不管立下石棺的人究竟是不是舍詔部族的少族長,也都和許道無甚關系。

因為對方之所以會立下這方石棺,寫下文字,卻是想要讓發現石棺的人手持信物,回到舍詔部族召集族人,揭發白骨觀的奸計,替他復仇。

若是成功,舍詔部族必會奉其為上客,供給財物、兵馬無數,共同征討白骨觀。

可此人想多了,如今白毛風窟中關押的人不再是白骨觀的死敵,而是觀內犯錯後的弟子。無人會想著為其復仇,只是會想著向白骨觀告發一波,以求能減免刑法。

並且根據遺書上寫的年份,距離對方寫下遺書又過了三五十年,近一百年的時間,或許舍詔部族都忘了有過這麽一個少族長、這麽一段過往。

許道琢磨著,打算將此事爛在心中。

因為遺書上除了寫有陳年舊恨,還透露出“南柯蚍蜉”的來歷。

此人自稱舍詔部族昔日是替聖唐看守邊陲山林的土司,有聖唐道師賜予他們奇蟲,嘉獎其功。

時至今日,聖唐崩壞千年,奇蟲屢用屢少,僅剩的蟲卵便成舍詔繼承人的象征,輕易不得動用。

此人身陷風窟中,自稱有著祖宗的庇佑,不僅沒有被出賣部族,還意外發現了白骨山的靈脈,因此就將傳承的奇蟲卵種在了白骨山靈脈中,想用奇蟲壞掉白骨山靈脈,破壞白骨觀的陣法。

等到將來舍詔部族征討白骨觀時,其族人就可長驅直入,伐山破廟!

了解到這些情況,許道心中暗道:“難怪白骨觀如今會派遣弟子鎮守風窟,原來是因為靈脈在被南柯蚍蜉蠶食。”

南柯蚍蜉可食靈氣,且繁育生長飛快,若非白骨觀察覺到了不對勁,及時鎮壓風窟的地氣,巧合下遏制住南柯蚍蜉的蔓延,恐怕三五十年下來,靈脈早就被侵蝕毀壞了。

細細一思,“舍詔少族長”此計頗為毒辣,結合起南柯蚍蜉的天賦,真有能釜底抽薪,壞掉白骨觀靈脈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