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築基道士

短短三日一晃而過,許道三日中除了好生歇息,消去困守白毛風窟的疲憊之外,便是在不停的采買東西。

他去過幾次鬼市,購買丹藥、符咒、符紙符墨等,還再次去過寮院,和相識的道徒往來、打招呼。

許道能明顯感覺到白骨觀內壓抑無比,每個道人臉上都是肉眼能見的緊張,甚至惶恐。

許道尚好,但他準備的時間只有三日,遠比其他道徒更加緊迫。

“劍匣、玉鉤、符墨,蠱蟲、祛毒凈水符……辟谷丸三十六丸,足夠支撐三年。”臨出洞府之前,許道最後清點了一番。

發現並無遺漏,他心中頓時松了一口氣。不過還有一件事情卻是沒來得及辦完,他只能等之後看情況再說。

思忖間,許道從袖中掏出數張信箋。他垂眼看著信箋上娟秀的字跡,口中輕念:“尤冰道徒。”

這張信箋正是尤冰寫給許道的,對方早已經不是道童,而是道徒!

按上面所說,尤冰在與許道交合一番後,元陰被破,但感悟了陰陽,且又得靈丹的滋潤,再加上還有許道留下的標記,其在觀中方便許多,因此繼續埋頭苦修。

終於在半年後,也就是許道出山做任務時,尤冰突破到了煉氣境界,晉升為道徒!

但等尤冰出關後尋許道,她長期未收到許道的回應,經過打聽後才知曉許道是被關進了白毛風窟。

而風窟乃是宗門重罰之地,非得寮院指派不得進入,尤冰又是個新入煉氣的道徒,無甚關系,這才一直都沒能和許道聯系上。

於是尤冰只能時不時的投遞幾封信箋,以期許道出窟後能發現,並可以從信上獲知白骨觀,以及她的一些近況。

看著信箋上日記一般的言語,許道面上輕笑,“以前只知此人清冷高傲,今日方才知道竟也有小女子姿態。”

信箋上的內容不便多說,許道又細細看完一遍,他記下上面的東西,習慣性的就想掐訣使出點火術,將信箋燒成灰飛。

但他心中略微想了想,忽地又將信箋折起來放入了袖中。

許道又入寮院時,偶然翻看信箱,見到了尤冰的來信。他也及時遞了條子在對方的信箱中,但時間匆忙,尚未聯系上,估計只能等出山之後再說了。

將此事也放下,許道頓覺一幹事了,他環頭四顧,看著自家清幽的洞府,頓時暗嘆:

“才回洞府就又要離山,真是終日奔波苦,一日不得閑。”

失笑的搖搖頭,許道輕呼一句:“去也!”

吟!他一甩袖子,背著煞氣劍匣,腰間掛著蠱蟲葫蘆,腳下靈光閃動,身影頓時就消失在洞府中。

……

行至白骨觀山門內,許道停下神行法術,改為尋常步行,他低著頭,慢慢的走在觀中。

空氣中的薄霧微微涼,帶給人滲入心臟的涼意。

偶爾有道人從許道身邊走過,也都是腳步急匆匆的,許道尚來不及認出對方身上的道袍,其身影便消失在霧氣之中。

踽踽獨行,等許道來到寮院跟前,不少人已經聚攏在附近,萬余人頭攢動著,活像是擠得緊密的螞蟻。

同時現場氣氛森嚴,無人敢大聲喧嘩,每個人脖子上似乎都掛著一塊秤砣,壓得人頭顱低垂,喘不過氣來。

在寮院外等待的人都是道童、雜役,許道這等道徒自然是要走入寮院中等待。

他擡眼瞧了瞧四周,也就默默的往寮院中走去。

走到內裏,身著黑衣白紋道袍的道徒們出現在許道眼中,他耳裏也有了人聲,但都是極細微的,無人敢大聲喧嘩。

掃視一眼,現場的道徒大致分為幾堆,符院的、寮院的、獸院的、丹院的、器院的,還有未入五院的閑散道徒,人數或多或少。

許道瞅著符院道徒聚攏的地方,一邊思忖著一邊走去。其中有不熟的道徒看見他,居然還認出了他,稽首打出了招呼。

許道一一回禮,等他站到其中使,發現符院的道徒有三四十人等,並看見了關系比較好的王、劉道徒,同時看見了關系不太好的沈木道徒。

墨紋道徒則是站在最前端,與一人並列著,其似乎是在閉目養神。

符院道徒中,王、劉道徒也瞧見了許道,紛紛稽首示意,臉上露出微笑。至於沈木在看見許道之後,只是眼神輕眯起來,隨即挪開目光不看許道。

許道自若的走到墨紋道徒身前,他拱手行了一禮,便走回人群中靜候著。

誰知墨紋忽地也睜眼,他眼簾微擡,嘴角露笑的沖許道打了個招呼,然後又陷入閉目養神的狀態中。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隨著午夜子時的到來。

觀中氣氛越來越壓抑,些許細聲都聽不見了。

平日裏一個個倨傲、不等閑的道徒們,全都大氣不敢喘的杵在院落中,頗有些寒鴉之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