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晚上七點, 宴會會場外。

夜幕悄然降臨,一輛黑色轎車駛入這條繁華街道,停在了距離二十層高樓的宴會會場側前方。

火樹銀花之下, 一輛輛豪車來到酒店門口,車門打開後走下身穿高級西裝的、禮服的男女們, 在談笑風生間被侍者帶領著走進了酒店裏。

被邀請入宴的多是些商界、政界有頭有臉的人物, 門口蹲守的記者和狗仔也不在少數,這些聞風而來的人半小時前將這條路堵得水泄不通, 直到交警趕來疏通, 才勉強維持住了秩序。

坐在駕駛室的降谷零看著酒店門口金碧輝煌的裝飾, 和閃著金色輝光將路面得發亮的燈,感覺眼睛晃得都有些難受。

貝爾摩德倚在副駕駛的靠枕上,一手撐著下巴, 似乎也是被金燦的燈光迷了眼,她微眯起眼睛,從口袋裏摸出一副墨鏡戴上。

“前田康夫下車了。”貝爾摩德捕捉到目標人物, “和他的秘書一起,還有一位隨行保鏢。”

降谷零兩手交疊置於方向盤上, 下巴枕在上面, 說道: “前田康夫每次都選在這麽張揚的地方和組織的人見面嗎?”

“因為沒有安全感吧。”貝爾摩德一針見血地指出,“他每次的交易地點都在昂貴的高級酒店, 在他看來,這種容易出現重要人物的場合,場合組織的人會收斂一些,就算出了什麽意外, 他也有全身而退的機會。”

降谷零挑了挑眉,“——的確, 一般人在和□□組織進行交易時,都是想著越隱蔽越好。”

——這麽謹小慎微的人,真的會背叛組織嗎?

他真的有這個膽量嗎?

還是說,背叛組織對前田議員來說會得到更大的收益,所以他才選擇了這條路呢?

“畢竟前田康夫只用動動嘴皮子,真正負責運輸貨物的那些人可沒法像他這樣隱藏在人群裏。”貝爾摩德吹了吹指甲上的灰,“雖然說前田有背叛組織的嫌疑,但也只是嫌疑而已,要不要處理掉他,還得看我們今天調查的結果——”

降谷零輕笑,“看來我們掌握著前田的生死。”

降谷零在來之前已經看過了前田康夫的資料。

作為一名人脈和實權都有的政客,前田康夫自然和那些中層底層負責出體力的家夥不同。

組織和其他勢力進行人口交易時,他要做的只是給組織的交易打掩護,在必要的地方通過自己的人脈給組織行便利、開綠燈,以免出岔子。

組織每隔一個月或者一個半月會和他見上一面,當面通知他下個月的交易情況。

這也是組織對他的定期敲打,時不時提醒他他已經在賊船上這件事。

日本的議員各種經費和補貼收入很高,那些灰色收入加起來已經超過年薪了。

……即便如此前田康夫也願意冒著身敗名裂、甚至死於非命的危險和組織做交易。

盡管這麽說有些理想化,但身為議員的前田康夫所存在的意義,本該是為了讓這個國家變得更好,競選時他一定也為此唾沫橫飛說過許多好聽的話,如今卻將自己和他人區別開來,將一般國民當做供他生財的商品……

想到這裏,降谷零眼神微暗。

貝爾摩德沒注意到降谷零微妙的表情,她看見不遠處又駛來一輛車,很快,車裏就走下幾個身影,貝爾摩德盯著那道背影出了神,在看見他牽著一個女孩兒走上台階後,她收回視線,不帶感情地拋下一句。

“——我們要行動了。”

宴會在十七層,和前田康夫碰頭後,他們要去十五層的房間內商量這次的交易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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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重乃未來牽著輿水憐的手,她無聊的邊走邊捏輿水憐的手指。天野讓人給她配了一套蓬松的裙子,走路時裙擺上的紗會輕飄飄的躍起一些。

女孩黝黑晶亮的眼睛時不時看向她身旁的輿水憐。

他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的正裝,頭發紮著高馬尾,比平時看上去要精神些——這是在車上三重乃未來強行給他換的發型,這個小大人堅持認為他先前的系頭發的方法太隨意了,不合適出現在這種嚴肅場合。

三重乃未來明知故問,“你今天帶糖了嗎?”

“……沒有。等會會場上也許會有糖。”

三重乃未來眼睛一亮,旋即又拔高音量:“我們可是來工作的!不能想著吃!”

這話完全是試圖自己說服自己。

輿水憐:“……嗯。”他僵硬地轉移話題,“你……不害怕嗎?”

十歲都不到的孩子,被帶著前往這樣的場合,還交付她一個去辨認跨國罪犯的工作——這聽起來就像是某些國家的爆米花電影裏最愛的題材,諜戰版小鬼當家,少年特工什麽什麽的。

——他都不知道異能特務科為什麽會同意天野主任的安排。

“我有什麽好怕的?”三重乃未來瞪大眼睛,“我可是很興奮呢!能親自辨認出那些罪犯,不就證明我在為社會做貢獻嗎?這可是好事……難不成你在害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