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三十三杯奶茶

第二天阿慕是被牙痛痛醒的。

她捂著臉頰在被窩裏打滾, 滾了一圈之後又不得不爬起來關掉重復響鈴的鬧鐘——然後她看見了躺在桌子上的手機。

昨天我有把手機放回去嗎?

阿慕努力回憶了一下,無果。昨天實在是太困了, 她只記得自己睡過去之前菜菜子還在那出餿主意, 一個比一個離譜。

不情不願的爬出被窩換衣服,洗漱的時候,阿慕對著鏡子壓了壓自己睡到翹起來的頭發。

照鏡子時很輕易看出來左邊臉頰好像要比右邊臉頰腫一點。她板著臉用手指小心戳了戳左邊臉頰, 剛戳下去,脆弱的牙神經就尖叫著痛痛痛——

“嘶。”

倒吸了一口冷氣, 阿慕立刻放棄了這個動作。她小心把左邊的碎發多放了一點下來,稍稍遮住腫起的臉頰。

不明顯吧?

應該不明顯。

是智齒發炎了……早知道上個月就該去把智齒拔掉的。

她踮起腳, 緊貼著洗漱台, 上身壓近鏡子面前, 借由鏡子看了看最裏面那顆智齒,又腫又紅的。阿慕閉上嘴, 小心翼翼的舔了舔那顆牙齒,嘴巴裏立即嘗到了血腥味,她連忙低頭呸呸呸,吐出好幾口帶血的唾沫。

出門前, 阿慕在自己書包裏塞了消炎藥和止痛片。

因為昨天下大雪, 她和虎杖悠仁都是走路回來的, 所以今天早上也沒辦法騎車, 兩個人要步行去搭公交車。

虎杖悠仁早在出門前就查好了公交車的班次, 熟門熟路的帶著阿慕走到公交車站:“那邊有賣考鯛魚燒的,你要吃嗎?”

他只是習慣性的問了問。畢竟阿慕很容易餓, 是典型的少食多餐習慣。

阿慕看著不遠處正在冒熱氣的鯛魚燒, 牙痛, 頭也痛。牙痛是因為智齒發炎, 頭痛是因為又想起昨天和菜菜子她們聊天的事情。

她拒絕了:“我不餓,不想吃。”

虎杖悠仁意外:“真的不吃嗎?平時我們不搭公交車,還沒有吃過……”

阿慕急匆匆打斷了虎杖悠仁的話:“車來了。”

公交車駕駛入站,報站聲響起。

阿慕不太想多說話,因為說話說多了就會牙痛。她拽著虎杖悠仁袖子,拖他上車,兩人投幣之後找了後排的位置坐下。

虎杖悠仁不明所以,被拽上車時還覺得有點奇怪。

上車坐下之後,阿慕就不再和他說話,只是單手托著一側臉頰,面帶郁色的盯著窗外,也不知道在看什麽。虎杖悠仁順著她的視線往窗外看,只看見外面擔著一層薄雪的枯黑色樹枝。

什麽也沒有。

阿慕在想什麽呢?

阿慕想:智齒發炎是真他【嘩——】的痛啊。

她小心翼翼放輕了壓在臉頰上的力道,本來就面無表情的臉郁色更沉。下車後兩人一起去教室,虎杖悠仁剛在座位上坐下,隔壁桌就忍不住湊過來問:“你和齊木吵架了嗎?”

虎杖悠仁:“沒有啊。”

隔壁桌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真奇怪,不是吵架的話,齊木怎麽臉色那麽難看啊?”

虎杖悠仁也想知道。他拿出下節課要用的書,但腦子裏的思緒卻是一團亂麻。

上課鈴打了之後,老師進來提醒大家開始上課。

虎杖悠仁假裝記筆記,擡頭時目光卻毫不猶豫的錯開黑板,落到前排阿慕的後腦勺上。光看後腦勺也看不出什麽,阿慕還是和平時一樣,有些怕冷的整個人縮在羽絨服裏,有時候會不自覺的晃晃小腿,用小皮鞋的鞋尖悄悄沿著地磚邊緣打轉。

做這些幼稚無聊的小動作的時候,她臉上也依舊是冷淡的無表情的模樣。

課間休息。

梓川咲太剛打算趴下補覺——昨天陪妹妹打了半夜遊戲,他現在困得可以馬上猝死——但是他腦袋還沒有碰到課桌,就被虎杖悠仁從座位上薅起來,直奔門外。

教室外面的走廊,空氣是冬日慣有的寒冷。梓川咲太被凍得打了個噴嚏,對虎杖悠仁露出和善的表情:“虎杖同學,如果你把我拉出來要問的事情不是十萬火急,那我們就此絕交吧。”

虎杖悠仁撓了撓自己臉頰,幹咳:“是這樣的,我有個朋友……”

梓川咲太轉身就走。虎杖悠仁連忙拽住他,被迫坦白:“是我!是我是我啦!就是——關於阿慕的事情。”

梓川咲太又站回去,神態自然:“嗯,你繼續。”

虎杖悠仁搓了搓自己的臉,有些不自在,道:“阿慕今天,好像很不高興。早上我問她要不要吃鯛魚燒,她居然說不想吃。”

“而且今天上午都過去兩節課了,她也沒有吃零食,也沒有和朋友聊天。總是單手撐著臉,露出很憂郁的表情……”

梓川咲太回想了一下齊木同學周身的低氣壓,委婉:“你確定是憂郁,而不是‘老子很煩’的那種氣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