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章

這個吻來得突然,韓錦書瞪大了眼睛,錯愕且驚訝。

結婚兩年來,言渡和她如尋常夫妻一般同居,如尋常夫妻一般享共同財產,如尋常夫妻一般滾床單。卻有一件事,他做不來,她也學不像。

那就是尋常夫妻的情真意切。

韓錦書自幼便對“愛情”一詞不抱任何幻想。

智者不入愛河。

天生就是公主,不必做公主夢,她最大的快樂只有兩個,一是閱遍美色,二是還原美麗。

而言渡,更是獨一份的涼薄無情,從未真正入過人間。

用通俗點的詞匯來形容,他們兩人湊一塊兒,像極了斷愛絕情的一對雙修,上一秒水乳交融纏綿至死,下一秒疏離客氣寡淡陌生,各取所需,從不留戀。

雪萊說,嘴唇是一對愛人兩個靈魂交會的地方,吻是靈魂與靈魂相遇在愛人的嘴唇上。

言渡很少親吻韓錦書的唇。

對此,韓錦書理解為暴君的又一個怪癖,和他不喜歡縱.欲時空間內有丁點光線一樣。

今天倒是很稀奇。

言渡手指捏住韓錦書的下巴,咬著她的唇,侵略肆虐,姿態蠻橫又強硬,吻得一點也不溫柔。

她嘗到了他嘴裏巧克力的微苦余甜。

韓錦書原本還很坦然,想著畢竟是夫妻間的本分,親一下也無所謂。但一來二去,發現她越是鹹魚地配合,他越野蠻,直吮得她頭皮發麻舌根痛,連呼吸都吃力,終於忍不住伸手試圖推開他。

可剛有動作,手又被扣住。

言渡單手鉗住韓錦書兩只胳膊,不費吹灰之力便瓦解了她的反抗,將她兩只手臂反剪到了身後。

這下可好,她退沒退成,反而被動地更近他一步。

韓錦書臉已經紅得接近番茄色,除了窘迫,更多的是被缺氧給憋的。

躲不開又拒絕不得,她有點生氣了,氣血上頭,心一橫,索性逮住他不講理的舌尖狠狠咬了口。

唇舌果然脆弱,毛細血管一碰就破掉。

絲絲鐵銹味在韓錦書唇齒間彌漫開。

與此同時,言渡手一松,沾著血絲的薄唇終於放過了她的。

“……”韓錦書像條重新被扔回池塘的魚,微張著嘴巴小口喘氣,臉紅紅的,頭發亂糟糟的,下意識往後退開兩步,和他拉開距離。

言渡嘴角掛著血珠,神色冷漠,也不說話,漆黑的眼一望無際,直勾勾盯著她看。

韓錦書沒有擡頭看言渡,只是兀自沉默了下,略帶尷尬地說:“不好意思。我剛才快不能呼吸了,又推不開你,所以……”

沒等韓錦書把話說完,眼前人影晃動,她狐疑地微側目,余光裏看見只圍著一塊浴巾的暴君轉過身,邁開一雙光裸的長腿徑直走到床頭櫃前,站定,長臂一撈,隨手扯了張紙巾擦拭他尊貴的嘴角。

沒看兩眼,韓錦書收回了目光,自顧自準備去洗澡。

可剛走出兩步,背後又冷不防響起個聲音,語氣涼涼道:“替你接小孩,等你大半天,最後被你咬爛舌頭。韓小姐謝人的方式真特別。”

韓錦書:“……”

雖然但是。明明是他先把她親得快憋死。

韓錦書有點無語,心想剛才那出,她至多算為了保命正當防衛,怎麽到他嘴裏變了味道,活像她沒心沒肺恩將仇報一樣。

在原地僵立幾秒鐘後,韓錦書鼓鼓腮幫子,吸氣呼氣,終於還是回過頭去朝言渡擠出了一個職業微笑,溫和道:“咬了言總的舌頭,我雖然不是故意的,但還是深表歉意。”

言渡涼薄地勾起嘴角,皮笑肉不笑:“韓小姐生意做得紅火,應該知道,歉意不如誠意。”

面對這人,韓錦書不得不調用起二十幾年來的所有好脾氣,淺淺問他:“言總希望我做什麽來表達’誠意’?”

言渡盯著她:“你過來。”

韓錦書覺得沒好事,硬著頭皮,穩如泰山。

言渡再開口:“過來。”

這回,韓錦書選擇妥協。不是軟骨頭沒出息,是她識時務。韓清柏從小就教育她,對人對事,若未探清對方虛實,自己便要加以收斂,是為處世之道。

言渡這個男人,韓錦書不抱好奇,或者說即使好奇,也探不清,摸不透。她只能暫時隱忍,當個俊傑。

於是韓錦書走了過去,強自鎮定,在他面前站好,目色全都顯得從從容容。

原以為今晚要被敲詐被勒索。韓錦書心知肚明,言渡什麽都不缺,唯獨似對她的身子格外喜愛,回回纏綿,都恨不得把她生吞入腹。

小說裏電視上,不都這樣。

男人的懲罰,老派的套路,翻來覆去繞不開那回事。

韓錦書瞪著自己白生生的腳指頭,走了下神,心中已經猜到言渡接下來要做什麽。拽過去,再壓倒。

然而,之後的劇情與對話卻是韓錦書沒有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