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一個願望(第2/3頁)

時景走在前面,她就跟在後頭,一邊走,一邊把火腿腸放到掌心喂貓。

已經走出公園範圍。

少年回頭,見她還抱著那只貓,詫異道,“你想把它帶回家?”

余葵下意識搖頭,頓了頓,又飛快地點了一下。

“它還那麽小,餓了這麽久,如果把它放回去,可能活不了。”

她顯得為難,像是害怕家長責備的孩子,走了幾步又小聲解釋,“我有一只貓,小時候被大人罵,我就抱著它躲起來,有一天它跑丟了,再也沒找著…我只是覺得,它和我的貓很像。”

林蔭道下,少年看著女孩眼睫低垂,半晌沒說話。

“我也丟過一只貓。”

他若有所思,聲線放得很緩很低。

余葵沒敢接,她不確定他究竟是在對她說話,還是自言自語。但毫無疑問,這是她整個假期情緒起伏最大的一天,目送時景離開後,立刻虛脫癱軟在路邊長椅上,全是緊張的!

緩過神,她擦去額頭的汗,撫摸貓頭,心有余悸回味。

少年的聲音幹凈清透到像夏天的風在洗耳朵,他還擅長運動,四肢都被均勻的肌肉覆蓋,跳起來充滿蓬勃的力量感。高冷但善良,散漫卻謙和。他有許多面,但仿佛每一面都烙在人心巴上。

和他相處的每一個瞬間,余葵都提心吊膽,但也心癢雀躍。

上課時間,余葵把貓暫時交給補習班前台的姐姐暫為照看。

傍晚回到小區門口,她才把小貓轉移到書包,用好心學生提供的毛巾墊底,給它掏出一個呼吸口,推著單車,躡手躡腳偷渡回家。

桌上放著她爸留的飯菜,還是熱的,人估計到院子裏PK羽毛球去了。余葵今天可沒空吃飯,小狸花一個勁兒抓書包,她迫不及待要回房間。

走到門口,身後的座機鈴突然響了。

一遍一遍,似乎不打通不罷休。

余葵回頭,望了一眼客廳掛歷上畫圈的日期。

她的腳步艱難地挪動,確認過屏幕上的來電顯示後,掌心攥了攥,擦掉汗跡,緩緩地,拿起座機話筒。

“余葵,收拾行李,我叫司機來接你。”

那邊傳來她媽簡短冰冷的命令。

電話掛斷,余葵靜坐了很久,直到聽見樓道傳來叮鈴哐啷的找鑰匙的聲兒。

在這兒住了一個月,她已經可以敏銳從樓道的腳步聲中判斷出哪一個屬於她爸。走起來略快的,他做事性子比較急;但是聲兒又輕輕的,他不愛打擾人,給鄰居添麻煩;落地稍微悶一些,因為他穿皮鞋的時候較多。

余葵使勁若無其事地眨眼。

環視她住了一個月的屋子,周四到處都是她的東西,墻上還有她爸裱起來顯擺她畫技的靜物圖…如果當初父母沒有離婚,她一直在這間單位房住到長大,或許,家就該是眼前的樣子。

愁緒在門開的一刻收攏。

程建國掛起羽毛球拍,換鞋時隨意朝裏瞅了一眼,“葵啊,你怎麽不先吃飯?”

“我先洗手!”

從衛生間出來,余葵凝重從兜裏掏出兩百塊:“爸爸,這是我這兩個周剩下的零花錢,就要開學了,還給你一起交下個月補習費吧。”

程建國剛喝半口水差點沒噴出來,放下茶缸:“我不是就給了你三百,怎麽剩那麽多?”

余葵掰著指頭算,“在學校吃食堂,開學充的飯卡還有剩,補習班外面的盒飯一份十塊,水是從家裏帶的……”

除了吃喝,她一分錢都沒花。

程建國十分頭疼,“你年紀小小的,怎麽能學摳門兒呢!”

余葵委屈,“咱們家不是沒錢嗎,這不又剛交了補習費…”

她就要搬回去了,兩百塊當然要補貼給貧困潦倒的爸爸。

父女倆就家庭財富的問題進行討論。

程建國試圖掰正她,“…咱家雖然比不上你附中那些同學富裕,但爸爸好歹是個外派工程師,供你上大學、讀研究生,未來房子付首付…都是沒有問題的,你對家裏怎麽會有這麽深誤解?”

什麽?

是這樣嗎?!

余葵覺得自己被騙了,外婆一直教導她,爸爸媽媽掙錢不容易,家裏經濟不寬裕,一分錢要掰成兩半花,以至於到城裏後,余葵還經常為貪嘴買校門口兩塊一個的大包子心懷愧疚。

感情她小時候兜裏沒零花,一個月才能舔一根五毛冰棍、夜宵吃炒臘肉剩的油拌飯、一塊錢的福滿多喝得湯渣都不剩的苦日子……

都是白受了嗎!!!

余葵不信!

她眼淚汪汪:“你別騙我,我知道你的工資一大半都給我媽了。”

程建國嘆氣,“傻孩子,我還有獎金啊,工地項目組的獎金比工資高。這些年大大小小的獎金和年終獎都存銀行了,以後給你買房,當嫁妝。所以你放開花,你這樣的半大娃,爸爸還養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