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四個願望(第2/3頁)

這人是譚雅勻初中同學,她說,譚雅勻上初中那會兒,還沒有現在會隱藏天性,班裏但凡對她不感冒的人,或多或少受到了排擠,其中一個還因為偷了她保管的班費,事發後被迫轉學了。

細思恐極。

放完狠話後,余葵又不能直接跟老師提調座位,班主任本就覺得她多事。她只得把壓力化作刺激,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埋頭題海,跟隔壁競賽學習。

第二次全市聯考,余葵在大榜排行第十三名。

非常湊巧的是,盡管科目之間各有懸殊,但她這次竟然還是跟譚雅勻總分一模一樣。

連科任老師都特意調侃了這件事。

排榜出來後,在眾人眼中,她倆火藥味更濃了,即便位置是同桌,一整天下來,兩人也一句話都不會講,拼命較勁比誰更沉悶刻苦。

坐在她倆後排的同學怨聲載道,座位都不愛回了,一走近就是負壓氛圍,氣都喘不過來。

偶爾上課,余葵困得不行,一看到隔壁還在唰唰寫筆記,想到今天復習的知識點,譚雅勻會比她記得更牢固,她立刻挺直脊背,比喝一罐咖啡都有效果。

老師講卷子,對完答案,余葵哪怕比隔壁多對一道選擇題,立刻便覺得今天的努力有了收獲。

黑板旁倒數的日歷一頁頁消失,離高考不到六十天。

余葵第一次,將光榮榜的征程目標一欄,從隨意填上的一所985,更正成了和時景一樣的清華大學。

這次,不會再有人嘲笑她。

因為她看起來,離那目標,確實有點兒接近了。

偶爾下操,從光榮榜前路過,余葵偏頭,注視著宣傳欄裏,自己微笑的照片,和時景僅剩一行之隔,快樂爆棚,心裏總能無限地生出鬥志和成就感。

高三最後這段時光,經歷過的人,大概都永生難忘。

教室逼仄擠著幾十個人,過道被裝書和卷子的儲物箱占滿,變得愈發狹窄,電風扇不知疲倦地攪動著悶熱的空氣,大家穿著鹹濕的校服短袖,沉默坐在充斥粉筆灰和汗水味的教室裏奮筆疾書。

人像機械打轉的陀螺。

刷題、寫卷子、對答案、積累錯題集、一遍遍復習知識點。因為沒有參加過任何競賽和自主招生考生,余葵沒有加分,必須確保自己比一班任何人都更努力。

腦子裏那根弦,實在被彈壓繃到極限的時候,她就戴著耳機,去操場上聽聽力,沿著塑膠跑道一直走,一直走,直到汗排出來,腿因肌肉酸痛擡不動了,再回教室,接著翻開試卷集。

因為學校周六也補課,課外補習已經停了。

積累的難點沒地方問,余葵只能在晚自習跟人換座位,坐到時景旁邊,他一次性集中給她講完。

班主任來後門晃悠過幾次,見他倆確實在講題,再之後,便也對兩人換座的行為睜只眼閉一只眼。

高三很苦,但跟時景接觸、說話、笑鬧的時光,是她在這樣日復一日枯燥煩悶重復的生活中,最大的嘉獎和甜頭。

余葵能感覺到自己的實力在迅速提升,欠缺的邊角一點點嵌入她的知識板塊中,刷卷子的速度越來越快,對某些題型甚至已經有了條件反射和肌肉記憶。

第三次聯考前。

周六放學,回家吃完飯,傍晚,時景發消息約她出門。

余葵做了一整天題,腦子都有點短路,穿著白T短褲就下樓,走到單元門口,才想起自己沒換衣服,正要折身上樓,被門口的人影嚇一大跳。

左右張望,她詫異低呼,“時景?你什麽時候來的?”

少年就倚在她家單元門邊上。

晃了晃網球拍,“約不著人,我看你今天萎靡不振,咱們去打球吧。”

余葵犯愁:“可我不會網球,所有的球類運動除了桌球,其他全都跟我有仇。”

時景自信。

“網球跟台球差不多大,名師出高徒,我教你,你肯定能學會。”

余葵看著他俊朗的眉眼小鹿亂撞,又有點心虛,小區裏住的全是認識的人,她爸還在附近打羽毛球呢,害怕被大人發現,也顧不得回去換衣服了,帶著時景,做賊般走位躲閃,直至出了保安亭,一口氣跑出街區。

余葵確實是個體力廢柴。

時景付費了三個小時的露天場,學了不到一個半小時,她便氣喘籲籲、四仰八叉癱倒在藍色的硬地網球場上,毫無形象可言。

時景好笑,在她腦袋邊蹲下來。

毛巾替她擦了擦汗,把礦泉水也擰開放在她手邊,看著她,“你運動的時候,就不像學習那麽賣力。”

“確實啊,最近有點特殊,我每天早上看見譚雅勻的黑眼圈,就覺得我還能更努力。”

時景學著余葵,跟她並肩平躺。

視線穿透球場的熾白的大燈,望向遠處深藍色的夜空,忽然開口道,“小葵,等你考上清華,想要什麽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