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第四個願望(第2/2頁)

毫無征兆地,男人探身吻上來。

室溫是適宜的24度,燈光是曖昧的暖色,她的發梢柔順黑亮,眼睛水光瀲灩,唇色殷紅發亮,一張一合,似是一種無形的邀請。

他還是高估了自己的耐力。

渴望越壓越反彈,忍耐的弦越繃越緊,終於在抵達臨界後驟然斷開。

而余葵對此沒有任何防備。

盯著視野裏放大的臉,她瞳孔驟縮,顱內轟地一聲哀鳴,停止了轉動,只剩最直觀的感官功能運作。

他的唇觸感柔軟,呼吸滾燙,熱氣一下下拍打著她、灼熱蔓延到臉頰每一寸皮膚,快要把她燒至幹涸、融化。

她忘記了怎麽呼吸,只能感受他的唇齒在她唇肉上啃嚙、撚摩。

一下、一下。

他稚拙,但赤忱、狂熱地將她包裹、覆蓋,一起往欲望深處沉淪、拖拽。

又不知過了多久,余葵的肺部的氧氣被徹底抽空,就在她幾近要窒息時,相接的唇瓣終於分開,她脫力般跪坐不住,渾身癱軟地從沙發邊枕往下滑。

而他順理成章把人接進懷裏,任由女孩無力地攥他胳膊,鼻尖溫存地抵著她鼻尖,呼吸纏綿。

“不就是和你接過吻嗎。”

他說,“即便那晚喝了酒,你真不該這麽快就忘了。”

余葵好不容易生出點兒力氣,聞言又一次滑坐到他懷裏,被他的味道綁縛。

慌亂間,她手腳並用逃竄,好不容才從欲望陷井裏爬出來,爬到沙發另一端,大聲指控,“你犯規,說就行了,幹嘛還親呢!”

時景冷白性感的喉結滾了滾。

“我提醒過了,讓你別那麽看著我。”

余葵喘勻呼吸,後知後覺,她剛剛的問題,並沒有設定前置條件,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吻不吻的問題,叫人家聽起來,可不就像調情、挑逗般的邀請麽?

她想問的明明是:除她之外,還有沒有吻過別人!

門口傳來吳茜的敲門聲。

機會稍縱即逝,又沒法問下去了,她恨恨擦了一下唇角,趿著拖鞋去給人開門。

“哇,你這東西都收一大半了,速度這麽快!”

吳茜繞過滿地箱子進門,顯然有點兒詫異,“小葵,你明天就搬過去麽?”

還不是時景催的!

他半個小時的工作量,抵她一整晚。

余葵含糊答:“應該就是明後天吧。”

室友到家,便不好打擾人休息了,滿地的收納箱堆到墻角歸類,余葵把時景送出門,走進電梯間,才想起,從鑰匙扣上取了一支鑰匙給他。

“我上班時候,臥室你就不用管了,我今晚先把臥室的東西裝箱……”余葵絮叨說著,視線落在他頸間,想起什麽,“你等一下。”

她匆匆折返,回到屋裏,埋頭翻半晌,把衣櫃壓箱底的平安牌找出來。

2015年,高考結束那個暑假,她堅信會在清華園和時景重逢,於是,收拾離家的行李時,她把玉牌掛到了脖子上,一戴大半年。

重要的人賦予了它重要的意義,每每心情煩躁低落,她想象著心口這枚平安牌,也曾感受過時景的體溫,陪伴他走過漫長的歲月,心裏便又有了勇氣。

直到從長沙回北京。

當夜,她趴在寢室的簾子裏哭到淩晨一點,想起脖子上還掛著他送的信物,猛然起身,想使勁把它拽下來,然而細黑繩太牢固了,差點沒把她脖子勒斷。脫下來後,她起先把它扔在枕邊,而後又丟到床尾,最後扔進垃圾桶,然而沒躺兩分鐘,她終究還是心情復雜地下床,彎腰從垃圾桶裏刨出它洗幹凈,塞進衣櫃最底處保存。

她想著有一天再見面,一定要姿態高傲地扔還給時景,誰要他的破東西。她無論如何沒想到,時間一晃,再見面已經過了那麽多年。而她想物歸原主的理由,也徹底變了。

“你哥哥留給你的東西,還是你留著吧,它對你那麽重要,高中時候,我看你一直戴著它。”

時景猝不及防接過。

目光觸及掌心的平安牌時,他的眼眸漸漸深沉恍惚,借著燈光,似是懷念地看了半晌,將它攥緊又松開,而後親手戴回她頸間。

“送給你了,它就是你的。”

余葵想讓他起碼有個念想,還要再勸,時景卻道,“在學校,佩戴任何飾品都違反軍容風紀,會被糾察責令整改,而且——”

電梯門遲遲合不上,滴滴催促起來。

他擡手,指尖替她順了順腦後的短發,那雙眸蓬勃明亮,愛意濃稠,開口時卻都悉數收斂,化作最樸素平常的言語。

“這是我的祝福,我希望你一生都順遂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