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惡鬼將映(十一)(第2/3頁)
不留給他更多狡辯的機會,文楚楚一腳踹在男人胸口上。
白霜行沒有制止她的動作,繼續發問:“她躲在房間裏不見人,就是因為時效到了?”
“對。”
疼痛在胸腔爆開,偏偏他毫無還手之力,只能徒勞落下眼淚,哆哆嗦嗦道:
“這次的祭品本來是宋晨露,表姐早早給她下了詛咒……沒想到她奶奶出了車禍,化作厲鬼守在她身邊,讓儀式遲遲無法進行。”
果然是這樣。
白霜行:“那我們呢?我們不是‘八字相符’的小孩,為什麽要找上我們?”
這一次,房東沉默了很久。
男人露出明顯的猶豫之色,忐忑看她一眼:“如果我告訴你事實,你可以保證不殺我嗎?”
白霜行不置可否,輕揚下巴。
“如果實在找不到合適的生辰八字,還有另一種劍走偏鋒的辦法。”
房東觀察著她的神色,吐字謹慎:“把一個不到十歲的小孩作為陣心,輔以三縷陽魂,只要將他們一起獻給神……數量足夠的話,就能彌補生辰上的誤差。”
徐清川大腦嗡地一響:“不到十歲的小孩?”
百裏打算在今夜將他們置於死地,從而收集“三縷陽魂”,是不是代表著……邪術儀式也會在今晚進行?
那個孩子——
想到百裏空蕩漆黑的房間,文楚楚下意識感到不妙,一把拎起房東衣領:“百裏在哪兒?那個孩子是誰?”
“別別別打我……是江家那個女孩!”
江家,江綿。
白霜行神色微變,想起那個滿身是傷的小姑娘。
就在昨天,見到她腳踝上的擦傷後,女孩怯怯走向她身邊,遞來一張創可貼。
房東被文楚楚的表情嚇到,抖如篩糠,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掉:“表姐給了一筆錢,她爸很爽快就答應了,你們也知道,那男的是個賭棍。他發誓不會報警,別人如果問起,就說離家出走。”
他有些語無倫次:“儀式在今晚,真的,我說的全是實話……”
白霜行直截了當將他打斷:“她們現在在哪裏。”
她動了怒,語氣冷得像冰。
房東又是一抖:“在地下室,從一樓樓道可以進去,那是做法的地方。”
“三個問題。”
時間緊迫,白霜行加快語速:“第一,做法需要多久;第二,做法的大概步驟;第三,地下室鑰匙在哪裏。”
“做法需要很久。儀式是兩個小時前開始的,你現在去,那孩子或許還活著。”
房東說:“‘神’以人類的絕望和恐懼為食,祭品越是痛苦,神給予的賞賜越多,所以每次進行儀式時,表姐都會慢慢折、折磨。”
說到最後兩個字,他心虛地壓低聲調。
徐清川低低罵了一聲“操”。
房東小心翼翼:“還有鑰匙……鑰匙在電視下面的櫃子裏,左數第一把。”
白霜行不和他廢話,轉身快步走向電視機;文楚楚也沒開口,手腕一動,對著他的臉又是一拳。
她學過搏擊,打得拳拳用力,白霜行頭也不回地尋找鑰匙,徐清川則老老實實站在一邊,並未阻止。
側臉、胸口與小腹被重拳一次次砸下,中年男人止不住眼淚,躲閃著嚎哭出聲。
等白霜行順利找到鑰匙,落在他身上的疼痛感才終於停止。
江綿的情況尚且不明,三人不敢多加耽誤,即刻動身前往地下室。
房東已是鼻青臉腫,渾身無力癱倒在椅子上,有血從他鼻子裏湧出來,將整張臉襯得猙獰如惡鬼。
他劇痛難忍,口中不斷發出痛苦的低吟,望著三人離去的背影,猩紅雙目中,隱隱多出一絲陰毒的殺意,
——那三個年輕人不會知道,他說了個謊。
儀式最長不會超過兩小時,早在他們破解鬼打墻時,表姐的獻祭就已經完成。
雖然缺少了三道魂魄,但幼童的骨血才是儀式中最重要的一環,只要有它,表姐至少能恢復五成實力。
地下室是修習邪術的主場,藏匿著為數眾多的邪物邪祟,只要他們打開地下室大門……
到那時,痛哭流涕不斷求饒的人,就會變成他們了。
這樣想著,中年男人的臉上浮起淺笑。
然而沒過幾秒,他的笑意戛然而止。
門邊的三人也察覺不對,紛紛停下腳步。
就在剛剛……整棟屋子顫了一下。
“奇怪。”
文楚楚左右張望:“你們有沒有聞到一股很濃的腥臭味?之前沒有,像是忽然出現的一樣。”
她話音剛落,房屋仿佛巨浪中飄搖的船只,陡然又晃了晃。
緊隨其後,是更令人瞠目結舌的景象。
墻上潔白的壁紙如同被墨水浸透,迅速染上一層斑駁純黑;地板的縫隙中滲出道道黑煙,散發出濃郁腥氣。
黑與紅交織纏繞,從地下無聲騰起,如同惡鬼猙獰的紋路,把整棟樓房全然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