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秀色掩今古(第2/3頁)

四下諸人均是似驚似惑,怔然而立,發現再沒辦法看到他了,竟心生悵惘之感。

過了好一會,剛才那個還對應家父子頗有不屑的人才戀戀不舍地收回了目光,忍不住聲音溫柔,喃喃感嘆:“好像他做什麽我都覺得沒錯了。那對新郎和新娘為他而爭執,確實不怪他……唉,不怪他。”

經過這個小插曲,剛才那輛被應翩翩撞到了路邊去的馬車早就被人忘在了腦後,馬兒受驚,嘶鳴不已,車夫叱罵驅趕了好半天,才把馬車趕回到正路上。

馬車裏的人被顛的東搖西晃,差點從車上滾下來,忍不住氣的大罵:“應玦這個混賬東西!目中無人的王八蛋!他絕對是故意的!”

破口大罵的那個人,赫然正是韓耀。

他這些日子過的有點倒黴。

傅英雖然是他舅舅,但遇上應翩翩的事,可當真是半點也不肯向著他,應翩翩離開鎮北侯府之後,傅英就說到做到,親自將韓耀送回了安國公府,並且向安國公講明了事情原委。

安國公很給傅英面子,當即狠狠把韓耀給抽了一頓,甚至還勒令他去應家給應翩翩賠禮道歉,可惜應翩翩並沒有見他,連那個死門房都是一副愛答不理的鄙夷樣子。

韓耀挨了打又丟了面子,氣得夠嗆,幸好他娘安國公夫人還知道心疼他,揪著安國公的耳朵把丈夫暴罵了一頓,對她大哥傅英的舉動十分不滿,背地裏抱怨了好多回。

畢竟韓家,傅家,以及宮中的淑妃和五皇子被姻親關系連在一起,才是同一陣營利益結合體,應定斌就算是再權勢滔天,也注定跟他們不是一條線上的。

傅英為了一個早就死了的戰友的兒子如此苛責自己的外甥,安國公夫人覺得很不能理解。

韓耀本來就委屈的要命,聽了母親的抱怨,更是恨的牙根癢癢,誰料這口氣還沒出,半路又被應翩翩搶了道,真正是新仇舊恨齊上心頭。

聽到窗外隱隱傳來譏笑之聲,韓耀不禁握緊了拳頭,暗自在心裏想著:“應玦,今天的宴會你等著,我非得想法子要你個好看不可!”

應翩翩到的不早不晚,正式的宴會尚未開席。

傅家的家伎散坐四處,在掩映的枝葉後奏著一些小調,場上有一名白衣綠裙的胡姬旋轉如飛,正在跳折腰舞。

傅家這些家伎大多都是自小養在府中,世代從事此業,技藝精湛,表演的十分精彩。可是到場的賓客們大多都三三兩兩地聚集在一起閑談,觀賞歌舞的人不多。

應翩翩唇角含笑,緩步而入,正趕上那舞姬伸展雙臂,旋轉如飛,頃刻間裙擺綻放如花,美不勝收。

應翩翩見狀,便撫掌而笑,朗聲喝彩道:“好!”

若是旁人前來剛剛鬧翻的主人家赴宴,只怕都是小心翼翼,低調行事,唯獨他還唯恐自己還不夠招眼,這麽高聲一喝,看沒看見應翩翩的人都不禁擡起頭,將目光投來。

應翩翩旁若無人地吩咐道:“有日子沒看纖雲跳舞了,這技藝倒是越發精進。舞艷人美,嬌嬈悅目,不錯。來人,賞她一杯玉珠做首飾玩吧。”

纖雲跳的賣力,卻沒人搭理她,本來心中很是惶恐,幸得應翩翩這樣開口,也給她解了尷尬,連忙跪伏在地謝賞。

應翩翩折扇在她手臂上一擋,笑道:“得了。”

纖雲起身,雙手捧著那杯晶瑩玉潤的珠子,含情脈脈地看著應翩翩,低聲說道:“能得公子一贊,在奴心中,已經勝過明珠千斛了。”

應翩翩微微含笑,說道:“纖雲如此討人喜歡,這也是你應得的。下去罷,你家侯爺現在恨著我呢,你再與我說話,他可就要不樂意了,我怎麽舍得你因此受責?”

纖雲欲言又止,十分想安慰應翩翩幾句,告訴他,他不在的這幾日,侯爺心情非常不好,日日飲酒,茶飯不思,又想說府裏上下都盼著他回來。

可這種場合,她身份低微,卻是怎麽也不配說這樣的話的,終究也只能默然行禮。

有了應翩翩開頭,眾人方紛紛對一眾家伎言賞,也注意到應家這個小霸王當真過來赴宴了,身邊還帶著他的愛妾,不禁神色各異。

有人笑容滿面地迎上去攀談,也有人臉上顯出輕鄙的神氣,起身走到一邊,不願與這等人為伍。

傅寒青站在原地沒動,手裏捏著一只酒杯,遠遠地看著應翩翩。

他以為,離開自己這些日子,應翩翩也會像他一樣,心煩意亂,茶飯不思,可是今天總算見到了人,傅寒青卻沒有從對方身上發現任何憔悴與狼狽。

傅寒青看到不少人都圍在應翩翩的身邊跟他說話,有的刻意巴結,有的別有居心,應翩翩唇邊略翹起一點弧度,懶洋洋地聽著,偶爾說一兩句話,好像誰都不看在眼裏,卻又疏離的恰到好處,不至於讓周圍冷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