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第2/4頁)

幾句話功夫,魏楚環已占了主場,仿佛今日這局是她設的一般。

歲安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謝原,謝原笑了笑:“隨你。”

看出歲安剛來就有去意,魏楚環又道:“樓上尚有賓客等候,表姐就算無意參宴,也不至於面都不露就直接將姐夫帶走吧,說不清的,還以為表姐不喜外人宴請姐夫,往後可就沒人敢邀了。”

謝原覺得這初雲縣主也頗有意思。

她方才針鋒相對殺來時,也沒見有多為蕭弈日後逢場作戲的機會考慮,分明是奔著徹底扼殺的目的來的,如今對著歲安,竟說著反話。

這要麽是在唬她,要麽……

謝原看向歲安,卻意外撞上她的目光,不由心頭一動,直覺她是在觀察他的態度。

要麽,是在激她。

和之前每一次見面一樣,魏楚環都在激她。

謝原收斂神色,換上一副疲憊之態,捏了捏歲安的手,語調低沉拉長:“我有些累了。”

他一表態,歲安的思路就通了,她看了一眼對面的夫妻,與謝原打起商量:“環娘說得對,世子是為你設宴慶賀,若此刻直接離開,似乎有些失禮……”

“歲歲做主就好。”謝原完全進入狀態,似模似樣的揉了揉太陽穴,仿佛多說一個字的力氣都無,情態裏全是“還好你來了,我快不行了”的慶幸。

歲安見狀,身體微不可察的往他身邊靠了靠,又握緊他的手,仿佛將自己小小的身板拿來給他作靠。

謝原察覺,在心中偷笑,輕輕掀眼,見歲安眸中含笑看向魏楚環:“的確不該就這麽走,但夫君今日身體不適,也的確不好久留。”

“那就淺飲幾盞。”魏楚環眼神直勾勾的,“露個面,兩句話,三盞酒,這可以了吧?”

歲安默了默,笑道,“那好,就小坐片刻。”說完又看謝原一眼,含著無聲的示意——可以嗎?

謝原回握住她的手,溫熱軟滑,他微笑道:“夫人請吧。”

歲安抿唇,梨渦輕陷,“嗯。”

一行人又回到二樓,魏楚環招來奴仆吩咐幾句,很快,客人們匯聚一堂,亂七八糟的歌姬伶人全都退去,蕭弈攜妻入主座,奉謝原與歲安為上賓,其余客人男女分席作陪。

蕭弈有幾個同僚喝高了,但又沒完全喝高,至少察覺了眼前的氛圍儼然不同,激靈間紛紛望向今日的主謀蕭世子——什、什麽意思呢這是?

蕭弈目不斜視,仿佛在身邊豎起了一層屏障,格擋了所有外界的目光。

倒是魏楚環,入座後掃了眼蕭弈的賓客,一個個酒氣沖天,冷笑一聲:“喝的很開心啊。”

蕭弈聽見了,低聲道:“你聞我身上有半分酒氣沒?”

他本事打著灌了謝原就抽身而退,放他在這和這群人大放情懷盡情荒唐的,沒想到謝原竟是個有定力的,軟硬不吃,油鹽不進,也不碰那加了料的酒,讓蕭弈一度懷疑他是不給自己面子。

至於謝原,他重新入座就發現剛才那些酒水已經全部換掉,連被他倒空了茶的茶壺都被拿走了。

剛才還是猜測的一些事,已然在心中落實。

蕭弈今日,是真要搞他啊。

可這是為何?

他與蕭弈毫無過節,難道只是因為,同樣作為皇室女婿,他的提拔更勝過蕭弈?

若蕭弈是這麽一個心胸狹隘不擇手段之人,魏楚環此刻還幫他遮掩行徑,究竟是一丘之貉,還是另有原因?

謝原能察覺,蕭弈自然也看出來了。

他心情有些復雜,既為魏楚環的體貼庇護窩心,又為她心中那份別扭的感情感到好笑。

根據謝原的經驗,魏楚環這會兒緩過勁兒來了,大抵又要開始針對歲安。

但這次,他竟想錯了,魏楚環的目光直接掃過歲安,先落在了那幾個喝高的年輕官員身上,與身邊的蕭弈低語幾句,魏楚環忽然揚聲:“幾位郎君是喝高了不成?”

被魏楚環點名的幾人極力睜大眼睛,但酒勁還是令他們暈暈乎乎,“這……這是……”

魏楚環微微一笑:“這宴席還未開,酒菜尚未齊,人先喝過了可不行啊。”

下一刻,魏楚環直接喚來近仆,後面還跟兩個帶刀護衛。

“將幾位喝高了的郎君帶出去,醒醒酒。”

最後三個字,魏楚環咬的意味深長,渾身上下充斥著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囂張,以至於那幾人先後一愣,都來不及張口辯駁什麽,就被架小雞一般架了出去。

這般宴客,實在霸道,過了今夜必定要瘋傳一陣。

但魏楚環無畏無懼,反倒對著剩下尚且清醒的人緩緩道:“我父王十四歲便上戰場,跟著當今聖人從大周水深火熱的境地裏殺出一條血路,直至聖人登基,欽點父王鎮守北域,至今為止,二十有六載!二十六載歲月,本縣主從未見過父王有過此類應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