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建廟祭祀

張文貴,死了!

朱家軍甚至沒有挖出他的屍體,只是在一片泥潭裏,骨肉為泥,滿眼淒涼……這些昔日朝廷的高官們,面面相覷,不知道如何言說。

大家夥只覺得心思沉重,仿佛缺了點什麽似的。他們打贏了,他們也證明了自己,但是有一些人,卻是永遠離開了。

“龔先生,你學問那麽好,能不能給大家夥說說?”

也先帖木兒詢問龔伯遂。

龔伯遂張了張嘴,終究一聲長嘆,便是修過三史,了解無數歷史掌故,他也不知道該如何評價這些事情。

畢竟古往今來的歷史,也沒有他們這麽奇葩的一群人。

說他們是大元的臣子?

他們被俘,甚至投降了朱元璋。

那他們是叛徒嗎?

至少也先帖木兒就不認可,是元廷背叛了他們,如果沒有脫脫的事情,他死也不會改變心思。

那他們是朱家軍嗎?

貌似也不是。

可他們為了朱家軍,流了血,犧牲了生命。

或許又是白死了。

或許打著一仗,只是讓自己舒服一些,讓人們知道他們不是廢物。

但是代價又太沉重了。

死無葬身之地啊!

龔伯遂無奈長嘆,“讓我說什麽,我又能說什麽?這事情或許只有吳國公,只有張先生,他們才能給出論斷吧!”

也先等人面面相覷,似乎也的確只有這一個選擇了。

“但願張先生能替大家夥說一句公道話把!”

一場勝利,並沒有給大家帶來多少喜悅,他們只是將消息送到了金陵,隨後又有人送去了洪都。

而此刻的洪都城,戰鬥也到了最關鍵的時刻,朱家軍集結投石機,猛轟東南兩面。

昔日的城墻已經被轟塌,胡廷瑞組織人又在裏面修了一道城墻,試圖抵擋朱家軍。

不過胡大海連續組織人,進行爆破,新修的城墻,由於十分脆弱,已經被炸得岌岌可危。

朱家軍正在醞釀總攻,要徹底拿下洪都,隨後去攻擊江州,迫使倪文俊回兵。

只是出乎預料,倪文俊已經提前退兵了。他們在丁家洲,遭遇了一支戰俘組成的臨時軍隊,前後兩次進攻,他們付出了近五千人的死亡。

最勇猛的將領張定邊,被人家迎頭打了回去。

這一戰下來,已經讓倪文俊暫時喪膽,再也不敢繼續打下去,必須回去修整隊伍,恢復軍心。

從戰果來看,這是一場匪夷所思的戰鬥,天完面對真正的元軍,那也是酣暢淋漓,所向披靡。

可是他們面對被俘虜的元軍,又是臨時武裝起來的,又敗得一塌糊塗。

難怪倪文俊直接破防,灰溜溜逃走。

實在是太挑戰認知了。

朱家軍難道有什麽邪術不成?

“張先生,咱要重賞張文貴。”朱元璋看到了戰報之後,立刻脫口而出。張定邊有多厲害,朱元璋也聽常遇春再三講過,知道這是一位天下少有的悍將……而張文貴竟然以攻對攻,主動出擊,把張定邊引到了水塘邊,死死拖住,用自己的生命,擋住了最大的敵人。

一人死,全軍勝。

一條生命,換取成千上萬百姓的安全。

如此人物,才是真正的猛士。

必須要重賞!

可朱元璋說完之後,突然又猶豫了,不知道該怎麽賞賜才好。

給官職,給賞金,優待家人……這一套常規操作,朱元璋都覺得不合適……畢竟張文貴最後也沒有真的歸心朱家軍,他只是說幫著朱家軍作戰。

而且張文貴的家人也不在這邊,想優待也沒有辦法,想給賞金,也不知道給誰。

這還真難為住了老朱。

“張先生,你看要怎麽辦才妥當?”

張希孟略沉吟,隨後道:“主公,我打算寫一篇文章,只是宋學士不在這裏,我怕文筆粗淺,難登大雅之堂。”

老朱略思忖,就笑道:“文章貴在言之有物,以先生的見識,必定能寫好此事……咱正要拜讀先生的大作。”

張希孟點了點頭,他把自己關在帳篷裏,陷入了沉思。

過了許久,張希孟提起筆,終於開始了寫作……去年的時候,有一個叫石抹宜孫的元廷將領,他拒不投降,戰死沙場。在他戰死之前,母親以身殉國,妻兒全死,甚至還有兩個仆人隨著主人去了。

他們全家都為了大元朝殉葬,看起來他們確實是大元朝最忠心的臣子。

如此忠義之士,似乎應該嘉獎才對,哪怕是站在敵對一方,也該表示出足夠的度量和格局。褒獎忠義,贊頌忠良,如此才能砥礪人心,鼓舞士氣。甚至是讓元廷感到羞愧,難堪。

但仆以為,切莫被此事的表象欺騙,萬萬不可褒揚。

石抹宜孫祖上是遼人,歸附蒙古之後,得到了世襲官職,享受了一百年的榮華富貴。他生前極度仇視義軍,視紅巾軍為洪水猛獸,堅決反對均分田畝等等主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