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八章 出重拳

“張相,俺前些時候匆匆學了點昆山腔,去絲綢作坊的時候,隨便想了幾句詞,編了個《紡織女兒嘆》,要是張相覺得成,回頭俺就安排人,上街上唱去。”

吳大頭懷抱著三弦,笑呵呵說道。

這麽多年下來,這位身負盛名的第一紅賊,曲藝宣傳大師,明軍的金字招牌,居然也不斷完善提升自己。

不論是北方雜劇,還是南曲,他都努力學習,兼容並蓄,甚至各種樂器,各派雜耍,全都略知一二。

尤其了不得是他還自學了文字,讀了不少書,學著填詞寫詩,打磨劇本……如果說頭些年他是趕鴨子上架,到了現在,這位已經隱隱有大師風範,幾乎快成了戲曲的班頭泰鬥了。

更難的是地位雖然上來了,但是他依舊算得上不改初心,沒有專門收徒,弄什麽衣缽傳人。

反正只要是誰進來,他都盡心盡力教,自己不會的地方,就請其他人幫忙,南腔北調,各種樂器,想學什麽就學什麽。

吳大頭教育手下的這幫人,過去三百六十行,人家都瞧不起戲子,認為咱們是下九流……結果咱們再搞門戶之見,敝帚自珍,自己瞧不起自己,那就更要不得了。

誰敢搞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別怪咱不客氣,不但把你逐出去,順便還扒了你身上的皮……要知道凡是進了宣傳隊的,可都是掛在明軍下面,說得更明白一點,你們是兵,只是武器不同罷了。

果然,到了今天,這些特殊的兵就要上戰場了。

張希孟笑道:“做了這麽多年了,你比我有經驗多了,只不過有一點,現在街面上很混亂,大家夥務必要保護好自己,千萬小心。”

吳大頭連連稱是,“多謝張相關心,俺明白。”

既然是上戰場,就不可能沒有危險,身為一個戰士,總不能臨陣退縮吧!

吳大頭立刻下去,布置人手,做好安排。

與此同時,施伯仁也來匯報情況。

從江楠那裏算,施伯仁還是張希孟的長輩,不過在公務上面,他可是不敢有半點大意,甚至是多了這門親戚之後,反而更加恭謹老實,辦事踏實認真,不敢有半點差錯。

“張相,我聯絡了寫蘇州城的大戶,他們都是近些年受了壓榨的,家裏的產業搖搖欲墜,日子過得很艱難,似乎可以拉攏過來。只是他們對咱們的一些措施,尚存疑慮。”

張希孟呵呵一笑,“這個我清楚,不過他們這麽快就找到了你,還是很難得,我以為要等些天,觀察觀察呢!”

施伯仁忍不住發笑,“張相,說實話我也挺意外的,這張士誠向來親近大戶,只是沒想到,竟然有這麽多大戶也受不了,真是諷刺!”

張希孟點頭道:“不管他怎麽親近大戶,終究是一張大餅大家夥分,他要拿最大的一塊,跟他親近的頂尖兒大戶還要拿,那些軍中大將也不肯放過……落到一般大戶的頭上,就是些餅渣渣,別說吃飽肚子,能不能活下去,都不好說。”

施伯仁大為贊嘆,“張相果然厲害,一語中的。”

“你告訴下去,除了稅收不能商量之外,其余事項,都可以商談……只要他們願意尊奉大明法令,老實誠懇經營,就還有發展壯大的機會。我們是鼓勵工商業發展的。”

施伯仁大喜,“有張相這句話,我就放心了,他們估計也能放心了……張士誠自作聰明,讓張相進城,我看他是自取滅亡啊!”

張希孟輕輕咳嗽道:“話不能這麽說……畢竟參加葬禮的時候,還是要保持禮貌的!”

施伯仁愕然,說我不禮貌,你禮貌嗎?

敢情你是來埋葬張士誠的?

那還有什麽說的,只能努力,把坑挖得更深,土埋得更厚……畢竟當初家破人亡,妻子含恨去世,這筆賬也要算到張士誠的頭上!

幾路人馬分頭行動,朝著整個絲綢紡織業發力……明軍進城,沒有賑濟災民,也沒有立刻搶奪張士誠的兵權。

而是對工人下手,這讓張士誠都很迷糊。

完全摸不清路數,這是什麽意思?

明軍是貪財啊,還是好色啊?

怎麽專門朝織工下手啊?

張士信苦兮兮道:“沒準既貪財又好色,大哥啊,我辛辛苦苦才弄到手的作坊,全都沒了,往後我可怎麽辦?”

“怎麽辦?你不還沒死嗎!等你窮死了,我給你燒紙,燒一車,讓你到下面當富家翁!”

張士信被說得老大沒趣,張士德也罵道:“都這個時候,你還在乎那點錢,你有沒有出息?”

張士信扁扁嘴,到底沒說什麽,可心裏卻是不服氣。別裝得義正詞嚴,有本事你把鹽城的產業讓出來啊!

張家兄弟吵了半天,也沒有思路,只能默默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