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羽毛球打完後,全身被汗水滲透,整個人黏得要命,於真意實在受不了自己滿頭的汗水,先去一樓的廁所簡單沖了把臉。

“天哪,那個骨折了的學長是真的帥。”旁邊,四五個女生站在一起肆無忌憚地聊天。

骨折的學長,不就是陳覺非嗎?

於真意洗臉的速度慢下來,剛關上的水龍頭又一次被她擰開。

“太平洋寬肩,絕了。”

“你說這種男生抱起來會是什麽感覺呀?”

女生搖搖頭,又竊笑著:“一定很有安全感。”

“好想試試啊。”

“你不是加了Q.Q嗎?”

“我只是問到了,還沒加呢。”

“那也是一個良好的開端!”

“......”

女生們等最後一個女生上完廁所出來後又是一陣嬉嬉鬧鬧之後就成群結隊地離開了。

於真意胡亂抹了把臉上的水漬,快步走出廁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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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前,岑柯宣布了兩件事,一件事是關於十月中的運動會報名,話音剛落,全班振奮,畢竟這可是在師大附中的第二次也是最後一次運動會了。

隨之而來的第二件事讓全班又陷入頹廢。

下周開始無論走讀生或是住校生都要在學校裏參加晚自習,師大附中的晚自□□共有三節,高三要上完這完整的三節課,高一高二只要上兩節課,而走讀生可以隨意選擇。按照去年的樣子,於真意和陳覺非都心照不宣地選擇上一節課。

於真意和張恩儀在後頭看著運動會報名的賽事表。

“你報哪個?”張恩儀問。

“不報,我想摸魚。”於真意無精打采地回。

張恩儀奇怪地看著她:“你上學期可是最積極的那一個,要不是只有兩條腿,都恨不得把長跑包圓了。”

於真意覷了她一眼,深深地嘆了口氣:“我今年想做廢物,班級榮譽什麽的都和我無關。”

張恩儀摸了摸她腦袋:“你沒事吧?”

於真意耷拉著肩膀,嘟囔聲輕不可聞:“......我有事。”

後頭傳來兩聲意味深長的咳嗽,張恩儀回頭發現自己和於真意此刻正被江漪和她那幫小姐妹幫包圍著。

楊雯雯看著江漪手腕上的手鏈,艷羨地說:“江漪,你的手鏈看著好貴哦。”

江漪:“是我爸爸的領導去日本旅遊的時候買的。”

鄭子言:“什麽牌子呀?”

江漪:“我也不知道。”

張恩儀都分不清她們三個是不是故意走到這邊才說話的,她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拉著於真意往外走。

她悄悄問:“真真,你知道那是什麽牌子嗎?”

於真意:“我是土狗我不知道。”

於真意全程興致不高,因為比起這個,她更在意的是陳覺非第一次給了女生聯系方式。

她努力回想著那兩個學妹的樣子,企圖從中找出一些和其他被陳覺非拒絕過的女孩子們的不同,卻又無功而返。

良久思考之下,她又開始疑惑,自己為什麽要這麽做呢?為什麽要花費時間和心思去想一些很正常的事情?

思緒無休無止地發散著。

悶氣侵襲而來,分不清是不是夏日裏的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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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過雨後,空氣中泥土的氣息很重,混雜著潮濕的水汽迎面撲來。臨近放學的時候,岑柯講完之後數學老師又來講了一道難題,數學的題講起來就沒完沒了了,一道壓軸題講了很久很久,久到兩人回家的時候路燈已經亮了起來。光亮柔和,天空霧蒙蒙的,水窪裏泛起漣漪,小電驢駛過,映出兩人的身影。

“你今天——”陳覺非在門口按密碼,於真意突然開口,又在說完這三個字之後戛然而止。

她為什麽要說話,她又希望得到什麽回答?

她看見陳覺非的身影頓在原地,校服外套被他搭在肩上,外套之下是深灰色的圓領短袖,和鴛鴦巷的灰色磚面巧妙地融在一起,也像融在夜色裏。

陳覺非沒回頭:“什麽?”

於真意猛地搖頭,又發覺他看不見自己的搖頭,才說:“沒什麽。”

“哦。”

於真意沒再開口,卻也沒動,連呼吸都變得輕微。

陳覺非以為她走了。

畢竟於真意走路無聲,他早就習慣了。

於真意沒走,她呆呆地看著陳覺非的背影,頎長身影靠著門,微微偏過下顎低頭按著密碼。於真意突然想到在廁所時那些女生的對話。

少年身量寬闊,像挺拔的高山,肩膀像平直的海平面。短短的數十秒內,她居然也在想和那些女生一樣的事情,如果抱一下這樣清瘦又擁有力量感的身體,那會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呢?

試試吧。

可以試試嗎?

他們認識這麽多年了,抱一下又怎麽樣呢?

她於真意正處於青春懵懂的時候,提前體驗一下少年的身體又能怎麽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