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殺雞什麽的好麻煩

春去秋來,村裏進入了收割季,家家戶戶把其他的事情暫擱一邊,鄉親們都投入了豐收大業中去,林家自然也不例外。

林卿跟著顛顛地跑去送飯,跟著幫忙晾曬。但是一旦涉及到下地,她就窩在家裝鵪鶉。此時她端坐在板凳上,苦惱著她是否得踏出新一步了。

在鄉村的這段時間,她深刻理解粒粒皆辛苦的精髓,農民的精神絕對值得高度贊揚,然而說到讓她親自下田,不免有些障礙。

她並非是怕累,而是她實在怕泥土裏翻騰的水蛭、螞蝗、水蜘蛛、蚯蚓等生物。想象下,水蛭吸附在腿上吸血,據謠傳還會鉆進身體;蚯蚓軟體類,滑滑的,鉆來鉆去,踩也踩不死,斷成幾節還在蠕動,很恐怖、很惡心有木有?!

以往在有關動物世界的記錄片裏,偶爾看到各類小爬蟲在放大鏡或顯微鏡下毛刺烏拉的模樣,光是聯想就讓她打寒戰。

好在,東邊不亮西邊亮,她還是有可點亮的生活技能的,她做飯很好吃。這是,長期單身窩在自己的小公寓裏面鍛煉出來的。簡單的幾樣菜,在她的手藝下,可魔術般蛻變成美味的菜肴,這也算是她寥寥無幾的才藝裏,勉強可以拿出來顯擺的一項了。所以,露過幾次手後,簡單的菜,林家都放開讓她做,畢竟年紀不大,林大嬸還是主力,林卿覺得自己要鍛煉好這門手藝,如以後種田不成,可以多條出路,當當廚娘什麽的,這也算一項謀生的手藝了。

可惜很遺憾,手藝也有硬傷!

現代人,除了食物專門的屠宰人員和個別銷售人員外,城市裏沒幾個家庭需要親自去處理生命呢。古代卻不一樣,家養的動植物很多,除了大型的牛羊要幾家合作處理外,大多數是自家宰殺的。所以眼下,林卿正站在雞籠外糾結著怎麽下手。

“閨女,雞殺好了沒?過會你姥娘就要到了,雞要早點燉上。”廚房裏傳來林大嬸的催促聲。

今天,林卿的姥姥和姥爺等親戚要從小東村過來走動,林大嬸一早就起來忙碌。古代交通不便,娘家人難得來一趟,林大嬸要準備豐盛的一頓招待客人,林卿自然要幫著打下手。

她已經在雞窩旁楞了一刻鐘了,一想到過會要親自結束一條雞命,她就腳軟。她吃過不少雞,還一度被妹妹嘲笑為黃鼠狼轉世,然而從沒親自殺過啊!

終於雞籠被打開了,林卿雙手哆哆嗦嗦的抓出了一只相對小點的雞,手抓雞毛的感覺讓她整個汗毛都不由自主豎起來。

手裏的母雞仿佛預感到了自己悲催的命運,拼命地掙紮起來。模仿著以前電視裏學過來的動作,林卿摸出一把菜刀,換成單手拎著雞翅膀,心一狠眼一閉,默念了一句阿彌陀佛,就在雞脖子上抹了一把。

結果由於緊張過度,眼見手中被割了一刀的雞掙脫出來,繞著院子四處奔走,“咯咯咯咯”淒慘叫聲彌漫整個院子。小院裏雞毛、雞血滿天飛,林卿頓時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由於動靜太大,林大嬸從廚房裏出來,看到院子裏亂糟糟的。雞籠翻了,剩余的雞也全跑出來咯咯叫著,四處逃串;墻角邊放著的籃子也倒了,剛收的豆子被踢得滾出了一半;門口倒著一只半死不活,不停掙紮試圖站起來的母雞;還有一頭雞毛,呆愣著的女兒……

她微微嘆了口氣,無奈道:“小卿,去把菜洗了,母雞交給我來殺。”

“哦?哦。”林卿愣愣的,機械的把菜刀遞給林大嬸,然後站到一旁。

林大嬸三下五除二就抓住了雞,幾步來到接血的碗旁邊,手勢一調整,母雞被緊緊拽住,雞脖子就露了出來。

看見林大嬸行雲流水的動作,林卿咬咬牙,大喊一聲:“慢著!”

正準備殺雞的林大嬸簡直被嚇了一跳,她卡殼般轉頭看去,只見自家女兒憋得通紅的一張臉,她的聲音軟了下來,期期艾艾道:“娘親等等,還是我來殺。”

她頓了頓,哭笑不得地看著閨女,頭上掛著根雞毛,躡手躡腳地走過來,就跟做賊似的。

她無奈地把雞和刀子遞給女兒,看她一本正經接過,表情大義凜然,仿佛要幹大事般,雙眼盯著雞脖子,目光轉成惡狠狠,最後,呃,實則勁道還不太夠的在雞脖子上劃了一刀。

林卿緊盯著繼續流血的雞,心裏默想著,小母雞,要不你還是幹脆點掛吧,至少少受點罪。

可能母雞也收到了這種怨念,覺得再不死太受折磨了,因為除了脖子那塊疼,兩只翅膀也要被這非熟練工給擰斷了!終於,母雞掙紮了幾下,如願以償領了便當。

濃郁的雞血流到了先備好的碗裏,林卿靜靜地看著手中的雞漸漸停止了掙紮,最終死去。

碗裏的血格外鮮紅,仿佛劃不開的紅綢,她有一點點眩暈,背後的冷汗跟著陣陣湧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