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受傷(第2/3頁)

他的身形有些怪異地不協調——似乎將勁瘦與臃腫合二為一。

“怪物”的上半身還勉強維持著正常形態,而從腰線以下則是真正屬於巨斧螳螂的蟲腹、蟲足,飽滿堅硬的殼體附著在他的下半身,以至於讓他站起來就有將近四米的高度,只是因為病房高度有限而不得不半弓著身子。

而雌蟲的雙臂已經徹底轉化成了巨斧螳螂用於攻擊、捕獵的前肢,這導致他整體看起來就像是沒有經過完整進化的變異物種。

——不論是半蟲化還是蟲化的雌蟲,他們永遠逃不了被雄蟲厭棄的命運,在高傲的雄蟲看來,除了漂亮的蟲翅和尾鉤,其余蟲化部位皆是汙染他們眼睛的贓物。

百分之九十的雄蟲對於雌蟲、亞雌的青睞不在於對方是否強大,而在於對方是否有錢有顏。

“呼、呼、呼……”

粗重的喘氣聲落在了小雄蟲的側頸,咫尺間的距離,令壓迫感劇增。

圖因斯早就厭倦了醫療所的生活,他每天活得就像是奴隸一樣,被束帶捆著、被藥物控制著,沒有自由、沒有戰場、沒有廝殺,這種無聊的生活令他更加煩躁,甚至因此而加重了狂化程度。

但是今天卻有些不同。

往常注射了藥物後的圖因斯會迷迷糊糊沉睡將近20個小時,可今天才被查完房不久,他便嗅到了一股青青草甸似的味道,似乎還經歷過雨水的澆淋,微涼中夾著清冽,令他昏沉的腦子忽然激靈了一瞬。

圖因斯憑借著那一瞬間的清醒掙開了病床上的束帶,甚至在體內有安眠藥物的加持下完成半蟲化,更是在感受到門開的那一瞬間將散發出青草氣息的小獵物捉了進來。

——好香!

——好香好香好香!

螳螂一族的雌蟲有在交。配後吞吃雄性的本能,此刻分明沒有經歷過身體上的結合,但圖因斯的口腔裏卻分泌出了唾液,他舔著牙槽一點點靠近小獵物的脖頸,即使在黑暗中也足以叫他看清那一塊柔軟、隱約可見淡青色脈絡的肌膚。

又白又嫩,可想而知咬下去會是什麽滋味。

那清甜的香氣似乎是從皮肉中散發出來的,流動著血液的脈絡甚至溢出了潺潺的悸動。

脆弱的,可憐的,小小縮在一團甚至在發抖著的。

圖因斯感覺自己藏在牙床內的獠牙已經探出了尖,他在渴望著利齒刺破皮膚、吸食血肉的滋味。

“呼……”

雌蟲的呼吸徹底掃在了顧庭的側頸,熾熱的氣息激得他頭皮發麻,甚至那一股溫熱的氣息還在一點一點地靠近。

“你是雄蟲?”

就在顧庭幾乎要引頸受戮的同時,他身後的雌蟲開口了。

殘存的理智讓圖因斯辨識出眼前小獵物的性別,他有些苦惱地皺眉,如果此刻他真的吃下一只雄蟲,之後可能會造成非常嚴重的結果。

“……是、是的。”

顧庭小聲回應,他生怕自己下一秒惹怒了對方而導致屍首分離,“你、你還好嗎?他們說我的身上可以散發出一種費洛蒙,對於雌蟲來說有一定的安撫作用……”

在蟲族社會生存了幾年的顧庭對於精神力這類無法用科學解釋的東西依舊存有不解,他低微的精神力等級導致他很難感受到那股奇異的脈動,以至於此刻他被雌蟲捏在手裏,恐懼卻不得章法,精神力在腦海裏蜷縮成一團,倒是未成年雄蟲特有的費洛蒙因為眼下的遭遇而大幅度劇增。

那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來自雄蟲的費洛蒙令圖因斯有短暫的欲。望升騰,但時效很短,反而在欲。望之後,是一種令蟲有些舒服的松弛感,就仿佛雌蟲狂化的神經一邊在繼續癲狂,另一邊卻被只柔軟的小手輕輕拉住、緩緩撫摸。

圖因斯略微撤開一點距離,以他的角度,正好能夠將弱小的雄蟲收入眼中。

他舔了舔鮮紅的唇角,體內想撕咬獵物的沖動不減反增,卻又奇異地不是那麽著急地想將雄蟲吞入腹中,圖因斯壓抑著本能與本我的碰撞,慢條斯理道:“呵,雄蟲來醫療所?為什麽?”

顧庭一愣,“就……雄蟲協會說需要我來做志願服務,所以我就來了。”

——因為需要,所以來了。

這個答案聽得圖因斯都是一愣,狂躁的蟲化本能淺淺地被扼制了片刻,他曲起蟲肢,從站立的姿態變成下半身蜷臥,一對巨大的前肢微微放松,從鉗制著雄蟲腰腹的姿勢變成了將對方環抱的模樣。

圖因斯:“有意思……我已經很久很久沒見過活著的雄蟲了……”

圖因斯曾經在星盜的手裏見過一只死去多時卻被做成玩偶的雄蟲,栩栩如生,甚至連神情都是驕傲伶俐的,只可惜這只雄蟲死也不得安寧,還要被那些喪心病狂的雌蟲們當做是懷裏褻。玩的“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