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平起平坐的愛

鐘雨的表情有些隱忍的難堪,白的有些病態的皮膚上全是邊陽掐出的紅痕和印在上面的血跡,他無法自控地緊繃著身體,握緊的拳頭裏手指快把自己掐出血痕。

“喂,世界冠軍。”邊陽把受傷的手舉到了鐘雨面前,視線慵懶地看著他,隨後倒打一靶地開了口,“這可是我給你切水果受的傷,就當是扯平了。”

他說完這句話熟悉的視線卻突然回來了,如同以前高中時期鐘雨每次看向自己的眼神裏,一瞬間盛滿了迷戀和渴求。

還沒等他收回手,手指卻突然被一個溫暖的東西所包裹,直到有些滑膩的舌尖舔舐到傷口上時,邊陽才從意外中回過神來,他挑起了一邊的眉頭,卻並沒有阻止鐘雨的繼續,反而是饒有興致地開了口:“世界冠軍,你在做什麽呢?”

“還舔男人手上的血,真他媽變態啊。”

鐘雨從喉嚨裏發出了一聲嗯,事到如今邊陽已無需再試探自己就已經徹底的暴露在了他面前,他渴求這樣的視線已經太久太久了。在邊陽只是懶洋洋地看向自己的那一瞬他就徹底輸了,在邊陽面前他什麽偽裝也做不到。

他太想念邊陽冷傲恣意的模樣,自由桀驁張狂,像個孤高的狼王,生來就該掌控萬物,讓人直想跪服。

“我不是什麽世界冠軍。”鐘雨舌尖離開了邊陽的手指,那些鐵銹味於他卻像是什麽甘露一般,他有些鄭重卻又虔誠地開口,“我只是離開了你三年的流浪狗。”

他的目光落在了邊陽手臂上的紋身,雖然黑青色的圖案已經將疤痕全部覆蓋,可是仔細看還是能看到那些凸起的增生,有一條最為明顯,是豎著的一道虬結在靠近臂彎的地方。他記得很清楚是這是邊濤砍的,他也記得很清楚是他親手殺了邊濤。

“是嗎,我以為我們只是一個高中的。”邊陽可記得這話。

“我以為你不願意認我…….”

“我高攀你還來不及。”

鐘雨搖了搖頭:“我的前程是你換來的。”

“別給我擔這麽大的鍋,我可不會給誰換前程,不過是他本來就該死罷了。”邊陽這幾年比初高中那會兒夢見小時候的事頻率少多了,每當他夢見邊濤,最後的畫面一定是他紅著眼砍向自己的那一刻,醒來除了心悸和恨意以外,那點對親情的懷念早就在刮著台風的暴雨夜被埋葬了。

“現在一切都好起來了。”鐘雨一張冷淡的臉上布滿了渴求,“我們可以回到高中時期嗎,我可以支付你想要的一切,房子車子,給阿姨來a市開店的費用,只要你開口。”

邊陽聽著鐘雨的話卻突然有些發笑,不知道現在的鐘雨究竟把自己當什麽了:“我有對象,你也不介意?”

鐘雨聞言臉色肉眼可見的垮了下來,不過他還是搖了搖頭:“不介意,我可以只在你身邊…….”隨後他才有些難以啟齒般地開口,“當一條狗。”

這話說出來別說邊陽不信了,鐘雨自己大概也不會信,就他那個時期對著陳蔓毫不遮掩的敵意,能讓他看著自己戀愛才奇怪。

不過邊陽在聽到這句話的瞬間,他臉色也沒好到哪去。他是真猜不透鐘雨現在究竟揣的什麽心思,以前或許還帶著愛慕,但現在在擁有了名譽和金錢後居然還能說出這種話,邊陽再結合前面鐘雨說可以支付自己想要的一切時,他只能聯想到男生在為過去向現在的自己贖罪。

邊陽眼神暗了下來,話語意味不明:“在你眼裏,我到底是什麽?”

鐘雨嘴唇動了動,過了半晌才開口:“太陽。”

邊陽聽到這個回答時,心情瞬間就變得極差。

鐘雨把自己當成了至高無上救贖他的神,可他又和所謂太陽沾什麽邊呢?一個手上滿是疤痕的人,一個躺在病房裏做傷口縫合的人,一個母親被家暴卻沒能力保護她的人,一個被自己親爹拿著刀往身上砍的人,一個試圖用紋身來掩蓋過去一切的人,和太陽到底有什麽關系?

說到底鐘雨不過是還活在對自己曾經的那層濾鏡裏,從來沒想過他也只是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

他把鐘雨當狗,是覺得他像一條滿眼都是自己的忠犬,而鐘雨把自己當狗,是以低三下氣的姿態匍匐在自己腳邊。這就是他們本質的區別,在鐘雨那裏,他們的位置從來就是不對等的,他不需要誰把自己高高捧上神壇,也永遠不可能去當一輩子鐘雨口中所謂的太陽。

“太陽。”邊陽諷刺地笑了出來,他腦子可比鐘雨正常,對不對等的關系一點興趣都沒有,“別活在過去了鐘雨,已經過去整整三年了,我也不需要你那點所謂的償還。”

“不是償還……..”鐘雨快把自己的下唇咬出血,他不知道如何才能重新站在邊陽的身邊,但是除了用金錢去彌補以外,他不知道還能給邊陽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