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我 無名分送給你

任祺安短暫地恢復了片刻的意識,但很快,那四散的血腥味直接讓他失去了控制。

他一把抓住了淩子夜流血不止的手,像一頭嗜血的餓獸,雙眼閃著貪婪的幽光,露出那尖利的獠牙,瘋狂撕咬自投羅網的獵物,要拆骨入腹,填飽自己空虛已久的胃。

如果說前不久那一次還算有三分快慰,那這次就實實在在是萬分的痛苦,淩子夜已經不知道要先感知身上哪一種痛,只是總迷迷糊糊暈過去,又很快被疼痛喚醒,而任祺安則始終處於一種過度亢奮、近乎狂躁的狀態。

淩子夜無心反抗,只是任他發泄,直到他利齒抵上自己後頸的腺體。

淩子夜腦袋空白了兩秒,隨即用盡了全身僅剩的所有力氣掙紮,可他長出來制止任祺安的枝條很快被斬斷,又被拽著頭發翻過身去,死死按住。

他在任祺安面前只有被單方面壓制的份,只能被他掐著脖頸刺破那塊最脆弱的皮膚,而無用的眼淚不會引起憐憫,只會讓這個任祺安更加興奮。

淩子夜做夢都想成為任祺安的omega,可此刻,任祺安的信息素湧入血液時,在那尖銳的疼痛之余,他只覺心口發澀。

原本該是撫慰的alpha信息素像一根根針湧入血管,隨著血液流動刮刺著身體,最後通通紮到心臟,刺骨的痛。

這標記沒有任何意義。任祺安完全無意識,在他身上很多地方都留下了齒印,而後頸在他眼裏不過是一塊與別處沒差別的皮膚,並沒有什麽特殊含義。

細想來,這陣子他的確得到了許多自己以前夢寐以求的東西。任祺安的陪伴,任祺安的注意,甚至是任祺安的標記。

可最終,注意是出於一時興起,陪伴是出於愧疚,而就連這個標記都是在任祺安根本沒有意識的時候。

沒有任何一個是出於愛。

外面下起了大雨,噼裏啪啦砸著窗玻璃。

淩子夜來時是黃昏,而房間裏窗簾緊閉,他辨不清時間,只覺得過了很久、又或者是時間過得很慢,總之任祺安遲遲沒有放開他,他渾身都被卸了力,滿身血汙混著冷汗,慢慢連疼痛都有些麻木,在一片漆黑中閃著光怪陸離的心緒。

嚴格來說,眼前壓著自己的這個人已經不能算是任祺安了,甚至不能算是一個人,而是個殘暴又冷血的怪物,占著任祺安的這副血肉之身肆意破壞,而淩子夜不過是個自請而來的祭品。

意識逐漸潰散,疼痛已經不能再讓他清醒,身體突然變得很輕,像沉入了鮮血和眼淚的海,他在自我獻祭之後心滿意足地衰敗。

有淩子夜在,這一次任祺安比以往的易感期平復得快許多,第二天太陽還沒出來便恢復了些意識。

初初醒神時任祺安記憶丟失了大半,眼前的景象混亂得讓他一時有些發懵,滿地零落的斷枝殘花和不知是杯子還是什麽的玻璃碎片,混著不明液體和已經凝固的大片血跡。

以前他獨自度過易感期時常常會把自己弄得滿身是傷,但這次的這些血跡顯然並不來源於自己,非要說的話,自己全身上下也就只有被爪子刺破的手心和手背伸出爪子的破口流了點血。

任祺安有些猶疑地顫著手去掀淩子夜身上蓋的薄被,目光觸及他滿身的血汙時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昨晚到今天淩晨的一些記憶碎片也迅速開始拼合。

他已經昏睡了過去,呼吸輕得不凝神靜聽都險些要感受不到,身上一絲不掛,而地上有一些疑似曾經是衣服的布料,同樣血跡斑斑。

任祺安顧不上許多,只是立馬打電話叫了程宛蝶過來。

程宛蝶平時一般淩晨四五點才睡下,今天又熬得更晚一些,任祺安打電話過來時她還沒睡,很快便趕到了任祺安的房間。

一進門看見滿地狼藉,程宛蝶微笑道:“玻璃碎片要掃幹凈呀,不然很危險的。”

“知道了,你去看看他。”任祺安很不理解為什麽這種時候她還關注那幾塊玻璃,只是指指床,催促她過去。

“怎麽把他留下了呢?”程宛蝶先開始處理了淩子夜看上去情況更糟一些的手臂,還不忘和任祺安閑聊。

任祺安不知該怎麽回答,便只是沉默著,程宛蝶突然想起什麽,又回頭看了他一眼,問他:“你沒事嗎?”

“沒事。”雖然易感期還沒過去,但現在靠抑制劑已經能勉強壓制了。

但話一出口,任祺安一時竟希望自己有點什麽事才好。明明是自己發瘋,把淩子夜弄成這樣,自己卻幾乎毫發無傷,實在離譜。

“可以往,你這種狀況都要斷斷續續持續20到26個小時,這次滿打滿算才過去了14個小時而已。”程宛蝶說,“沒濫用鎮靜劑吧。”

“沒有。”任祺安頓了頓,“被他藏起來了。”

“啊,怪不得你這麽生氣。”程宛蝶笑笑,“這傷口太深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組織的人,要被你處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