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再次醒來時,沈夜瀾發現自己躺在一張陌生的床上。
豪華的圓形大床,墨色鴛鴦繡枕,黑色金邊巨獸刺繡錦被,紅色的床幔自床頂一瀉而下,將整張大床籠罩在其間,一絲光也透不進來。
這是哪?
沈夜瀾皺眉,緩緩起身間,才發現身體竟是軟得要命。伸手想要結靈,亦是一絲靈力都感覺不到。光是起身靠床這個動作,就幾乎用掉了他的所有力氣。
外面有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很快便站定在床前。隨著一聲跪地聲響起,那人的聲音也隨之從外面傳入。
“仙尊大人,你醒了嗎?”是一個女聲。
沈夜瀾還有些喘,好一會才平復不暢的呼吸,淡淡問道:“這裏是哪?”
“魔域城。”外面答。
說話間有一只手自外面伸入,輕輕將紅色床幔撩開。
光線瞬間闖入床內,刺了沈夜瀾的眼。
他忙伸手而擋,待眼睛適應片刻後,方緩緩放下手,朝四周望去。
奢侈華貴的房間內放滿了靈珠玉器,中間那口銅色獸鼎內青煙裊裊升起。床前,一十五六歲的婢女正微笑的看著他,對上他的目光,姑娘唇角笑意更濃,為他肩頭添了件厚重披風後,緩緩而退,“請仙尊大人稍後,我們尊主馬上就到。”
沈夜瀾:“……?”
尊主?魔界?臨淵?
眉頭微緊,沈夜瀾靜看那人退下。
恰好,待那人打算推門而出時,有人先她一步推門而入。
門口有屏障擋著,沈夜瀾並看不清來人是誰,但看屏障倒影上印出的是一個男人的身影,以及那姑娘俯首叩拜之勢,他猜,大概是臨淵。
果然,很快那人便從屏障裏轉出,幾步來到他床前,勾唇輕笑著開口,“仙尊可讓本座好等,這一昏,竟昏了一月有余。”
說話的正是臨淵。
沈夜瀾放在身側的手微微握緊,擡眸看他,面上無甚表情,“魔尊這是何意?”
他深知臨淵恨他入骨,被他所擒,若是醒來時在牢獄之中,他還能無需多想。但這將他以客待之,他就不得不多想些什麽其他的可能性了。
他滿是不解的模樣,倒是看笑了臨淵。
臨淵伸手想為他撩去礙事的雪發,卻被他十分警惕的躲開了,無奈他只能尷尬收手,含笑看他,“一會你就知道了。”
沈夜瀾仍是不解,但他與臨淵乃是宿敵,在臨淵的地界,他斷然不敢掉以輕心,仍是緊繃著神經,警惕著臨淵。
臨淵見狀有些哭笑不得,想說些什麽來緩和一下二人這劍撥弩張的氣氛,剛想開口時,門被人從外面敲響了。
應當是魔醫來了,他想。
“請進。”朗聲開口,臨淵走到一側為魔醫讓了位置,待人給沈夜瀾診完脈後連忙開口,“他身體如何?”
魔醫忙從座位上坐起,給臨淵行了一禮後,低眉順耳道:“啟稟尊主,仙尊大人身體已無大礙,那藥……也已起效,現在只需安心靜養上幾日,方能恢復如初。”
“甚好。”臨淵滿意的點點頭,一揮手,告退了他。
沈夜瀾冷著眼看他們,根本就不會相信他們會那樣好心幫他醫治,胡思亂想著他們到底有什麽目的。
臨淵也只是含笑看他,什麽都不說,待看了有半盞茶的功夫後,有人來叫他時,他便也只匆匆留下一句,“你好好休息,本座下次來看你。”便離去了。
和藹得……壓根就不像是他的宿敵,而像是他多年的摯友一般。
沈夜瀾大為不解,只得問花無眠,“你說……他這是何意?”
花無眠笑笑不語,只道:“沈夜瀾,你還記得你欠我多少時日的身體主控權嗎?”
沈夜瀾被他一口噎住,皺眉不語。
花無眠趁機繼續道:“擇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天,你將身體交予本座,本座去替你一探究竟,如何?”
沈夜瀾不是不信他,但此等狀況之下,他實在不放心做一個壁上觀之人。想了想,拒絕道:“下次吧!待下次,我連本帶利還你。”
花無眠輕笑一聲,也不勉強他,噤了聲。
婢女將藥送來時,沈夜瀾仔細的探查了一遍,發現無礙後,方將其飲下。
那婢女交了差,很高興的退了下去,走之前也不忘提醒,“仙尊大人臥床已久,此時醒來,應當多出去走走,有益於身體恢復。”
沈夜瀾點點頭,“有勞了。”
等人走後,他卻並沒有要起身的意思。
花無眠挑眉,“不出去走走嗎?”
“不了。”沈夜瀾搖頭。
他記得書中曾記載過,魔域城乃六界永夜之地,且常年被瘴氣侵蝕纏繞,是不利於除魔族外任何一族的生存的。他現在區區一副□□凡胎,沒了靈力護體,又怎能在如此危險之地閑逛?
待體力恢復了些,他才緩緩從床上起身,仔細打量起這個房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