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囚籠

“哈哈哈!哈哈哈!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呼嘯的寒風淹沒了路鳴澤和女孩的身影,只有瘋狂的笑聲,“哥哥,拿好你的禮物,祝你武運昌盛。”

路明非感覺有一把棍狀物體塞入他的手裏,一摸,他就知道那是什麽。

他對這玩意再熟悉不過了,沒人比他更熟悉,無論是尺寸還是大小,亦或是上面的紋路,他都在孤獨地夜裏撫摸過不知道多少遍。

沒錯,那就是他最好的夥伴——楔丸!(今天你獎勵自己了嗎?)

耳邊忽然安靜了,但空氣卻變得沉悶起來,他的身體,也變得緊繃,不是因為他收縮了肌肉,四肢和軀幹被什麽東西給捆住了,他就像是被繭困住的蛹,僵硬地平躺著,扭動脖子都困難,臉上是鐵網,有蒼白的燈光射到他的臉上。

在這麽一個狹小、壓抑的空間裏,他本該覺得害怕,但他並沒有,因為他的夥伴就在他的身邊。

刀光閃過,蒼白的拘束衣連著皮帶一起被切開,十幾條寬皮帶整齊地被切成兩半。

光滑的刀面映著路明非的臉,他的眼神完全不一樣了,因為他在這個房間裏聞到了濃重的血腥味。

這絕不是玻璃劃破手指或者流鼻血能聚集的血腥味,這裏,死過人,亦或是進行過某些需要大出血的手術,因為這間屋子像是一件手術室。

頭上掛著蒼白的吊燈,空蕩蕩的,輕微的腐爛氣息和濃郁的血的味道刺激著路明非的神經。

左手邊是一排排的鐵架,上面堆滿玻璃藥品,他在一張鑄鐵手術床上,遍布黃色銹斑。

手術室裏有血並不奇怪,可血濺到窗簾上,就很奇怪了。

那面白麻木織成的窗簾上沾染了黑色的汙跡,是被空氣氧化後變色的鮮血。

拘束衣上也滿是血,還有散落的針管在地上。

燈光蒼白壓抑,映在路明非那雙攝人心魄的眼睛裏。

周圍的環境讓他想起了某款恐怖遊戲:《逃生》

那個全是瘋子的精神病醫院,他以前玩的時候,被嚇得嗷嗷直叫,只敢躲在櫃子裏不出來。

他懷疑自己又做了噩夢,在葦名,他經常做噩夢,但回來之後就很少做了。

每次從屍體裏把刀抽出來,他都感覺又一條怨魂纏上了他,在那個遍地都是死人的地方,他不握著刀,根本沒法入眠,即使睡著了,夢裏也全都是哀嚎的鬼魂。

蒼白冰冷的手從地獄裏伸出來,抓住你的腳要把你一起拖下地獄,握著刀的時候他才能把那些厲鬼的手全部砍斷,不然他就會在被拖入黑暗後驚醒,冷汗浸濕衣服。

他一個人的時候,很少能睡一個安穩覺,用刀殺人,並不是一件能讓人習慣的事情。

在他知道忍殺之前,刀鋒劃過敵人的肚子,內臟和腸子就帶著血嘩嘩地掉在地上,你砍下對方的頭顱,噴湧的鮮血像是不要錢的番茄味礦泉水,斷頭掉在地上,瞪圓的雙眼和死前因痛苦而變得猙獰的表情,看了就會做噩夢。

可這裏的一切都那麽真實,一點沒有夢的樣子。

忍者不會去糾結為什麽會落入困境,他們會先想辦法脫身,再找出問題的根源。

路明非知道這間屋子裏只有他一個人,他很習慣一個人。

在房間裏搜尋一切可用的信息,他冷靜地分析。

地面上的灰塵很多,似乎有一段時間沒人來過了,窗簾上的血跡已經凝固成塊,至少過了好幾天,但拘束衣上的血跡要更新鮮,那血不是他的,不知道是誰的。

鐵架上的藥品介紹是奇怪的文字,但有英文做標識,還貼了號碼。

鐵架子的最下面,他找到了沾滿血跡的手術刀、鑷子、塑膠手套和帽子...

能得到的信息只有這麽多了,他似乎是在某個國外的瘋狂科學家的實驗基地。

這真是個奇怪的房間,明明有窗簾,卻沒有窗戶,窗簾後面是堅硬牢固的鋼鐵板,像是個囚籠,用來關住某個可怕的怪物。

不管怎麽樣,出去才能知道更多的信息。

這扇鐵門雖然看起來很厚,但只要是門,就會有縫隙。

有縫隙,就代表著有破綻,楔丸的刀身,足以從破綻之中伸出。

門或許很堅固,但門外的掛鎖可就不一定了。

狼,將楔丸的刀鞘掛在腰間,刀身在微微嗡鳴,似乎在歡呼雀躍,也不知是因為回到了主人的身邊,還是它在為即將沐浴的溫熱鮮血而鳴叫。

...

暴風雪如約而至,天幕中看不到一絲光,黑天鵝港關閉了正門,所有門窗都釘上了木板,以免暴風雪影響了聖誕晚會的氣氛。

女孩們在走廊上追逐嬉鬧,男孩們在樓門外高喊著他們的名字。

雷娜塔看了一眼懷裏的佐羅,眼睛和窗外的雪一般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