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九章 母子相見

走在前面的路明非忽然腳步站住了,看著自己的腳下。

雪地上有模糊的雪橇痕,如此狂暴的風雪天,說明那架雪橇剛剛經過不久。

有人在附近。

路明非放下了繪梨衣,食指豎在嘴唇前,示意繪梨衣噤聲。

繪梨衣點點頭,緊貼在他的身邊。

他拔出了楔丸,冰冷的刀鋒映照側臉。

兩人順著雪橇痕慢步前進,可暴風雪越來越大了,狂嘯的風卷起了紛飛的雪,雪花蓋在地面上,雪橇痕一點點消失。

路明非拉住了繼續往前的繪梨衣。

他聽到了腳步聲,有力而健壯,密集且急促,這不是人的腳步聲,像是馬,但雪地不是馬的棲息地。

腳步聲停下了,風雪那頭,模模糊糊有動物的影子,大概有兩米多高,從外形看像是馴鹿。

路明非心想這應該就是他們在追蹤的雪橇車,但不知道對方是敵是友。

他想先確認對方的身份,可“砰”的幾聲槍響,對方先一步開了槍!

子彈順著槍膛射出,毫秒之間就穿越了風暴。

路明非提刀立擋,金屬的彈頭和楔丸的刀鋒碰撞,迸射出激烈的火花。

繪梨衣伸出右手,掌心對準那邊,眼眸裏帶著殺意。

“不要下殺手!”路明非大喊一聲。

繪梨衣點點頭,領域隨之釋放。

風聲從耳邊消失了,狂躁的暴風雪以她為中心,出現了一個半徑十幾米的真空地帶,像是被無形的屏障隔絕在外。

路明非終於看清了誰在開槍,

那是一架雪橇車,一人手持韁繩,另一人手持波波沙沖鋒槍,他們戴著面罩,穿著制式的軍綠色防寒服,就是波波沙沖鋒槍瞄準了路明非。

四頭馴鹿發出不安的喘息聲,鹿蹄不安分地在雪地上踏響,但似乎它們受過很專業的訓練,不至於驚慌失措地逃跑。

但雪橇車上的兩人因為眼前出現的這一幕愣住了,下一秒,那人手中的波波沙沖鋒槍就從中間崩解,槍械的零件像是垮掉的積木一般掉落。

當他們反應過來之時,路明非已然站在了雪橇車的後座,楔丸冰冷的刀鋒橫架在一人的脖子上。

“不要亂動。”路明非冷冷地說。

那人點點頭,舉起雙手,表示投降。

另一人也照做了,那個紅發的女孩帶來了難以想象的威亞感,他的雙腿止不住打顫。

繪梨衣走到了馴鹿身邊,馴鹿們順從地低下頭顱,任由她撫摸頭部。

“我問,你們答。”路明非取下了他挾持的那個人的面罩。

那是一張俄羅斯男人的臉,金發藍眼,略微有些胡渣,歲數大概介於30與40之間。

男人眼裏看不到軟弱,似乎是做好了什麽也不說然後赴死的決心。

知道路明非取出了自己的校徽,那是一枚銀色的徽章,半萎世界樹的刻痕裏灌注了銅。

“認識它麽?”

俄羅斯男人瞪大了眼睛,急急忙忙大喊:“大哥,誤會啊!誤會!我們也是卡塞爾的!”

他說話的口音是正宗的普通話。

雖然一個俄羅斯男人操著流利的中文很古怪,但如果他畢業於卡塞爾就不讓人奇怪了,那是個全中文教學的學院,管你是俄羅斯人還是非洲人,去哪裏待了四年,都能練就一口正宗普通話。

...

雪橇車在雪地上前進,進入這裏就沒有暴風雪了,但仍然沒有太陽,天色昏暗,氣溫也在零度以下。

“所以你們是尼伯龍根裏的守衛人員?”路明非和繪梨衣坐在雪橇車後座,前面的兩個俄羅斯男人握著韁繩控制方向。

“是的,先生,我叫安東,他是謝爾蓋。”

先前對路明非開槍的人就是安東,另一個就是謝爾蓋。

“到底發生了什麽?”

“今年四月份,我們遭受到了身份不明的襲擊,我們都沒有想到在那個時間會有人闖進來,根據經驗,這裏和外界是完全隔絕的,每年只會在10月到來年的1月開啟,最多只有十幾天的時間,通常在那段時間,我們才會加強警備。”

安東說:“入侵者是訓練有素的軍隊,一共有38個人,每一個都是混血種,組織紀律都很高,我們大概有一半的區域被攻陷了,好在有路麟城委員長和喬薇尼委員,在他們的突襲下,我們很艱難地把這夥人擊退,逼出了尼伯龍根,然後我們就開始加強戒備,每天都會有兩人成組的人在邊界附近巡邏。”

“路麟城和喬薇尼是我的爸媽。”路明非聽到了爸媽的名字,聽起來爸媽似乎沒出事,他揚起了眉,松了口氣,問道:“既然遭受了襲擊,你們為什麽不向學院求援呢?”

“我們也想啊。”安東長嘆一口氣:“可是那夥人進來的時候,尼伯龍根的邊界實際上並沒有打開,我們沒法對外發出信號,後來邊界倒是打開了,但信號被屏蔽,這說明那些人還在附近,隨時有可能進攻,我們只能縮在尼伯龍根裏,等待著學院的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