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坐井觀天的三只青蛙

天機閣少閣主莫相期以青鳥回信。

青鳥帶回的書卷記載了安紅豆所有的疑問解答。

姿容絕世的風雪銀城主母從這些答案之中推斷出一種必然的可能,也是她最擔憂的可能。

柳十三落入異族之手!

……

有位說書先生從柳十三下山出谷時便一路暗中緊隨,直到洛河郡乘船方才暴露行跡。

柳十三失蹤那晚,剛巧那位來歷可疑的說書先生就寄居同家客棧。

柳十三在,說書先生在。

柳十三消失無蹤,說書先生無跡可尋。

天機閣順藤摸瓜查了那位說書先生來歷身份,發現卷宗庫內對那位先生竟毫無記載。

這不禁引人深思。

天機閣成立迄今數千年,世間人事無關死活無論大小或多或少均有記載。便是天南絕雲嶺妖族與北海日不落墓園古老守墓部落也皆無例外,絕不會出現這般運作紕漏。

想起安紅豆信中所憂,莫相期便查閱近十年間天西鏡中緣異族入世的有關記錄,果然讓她找到些許蛛絲馬跡!

她可確認那位消失的說書先生必是異族無疑!

……

被臂腕粗的漆黑鎖鏈懸空掛著的冰冷鐵籠。

鐵籠外是潮濕陰暗的圓形壁。

下方流水與回音聲響縈繞耳畔。

頭頂上方約莫十米之距天光灑落的地方,容得下正常人體格大小的天窗處風雪不停地飄落,在這濕寒暗無天日的地方更顯透骨徹髓。

柳十三蘇醒之後便一直觀察四周,手腳皆縛鎖鏈的他灰頭土臉地遙望著那處天窗。

他記不清如何著了暗算。

可他知道自己身處在某座無人問津的古井之中,風雪銀城城內的井中。

“好冷啊。”

松靈韻面色蒼白的搓著小手,她整個人蜷縮在一起靠著鐵籠。空腹關了數日,對於沒有修為在身的小師妹來說無疑最為痛苦煎熬。

柳十三看著小師妹與盤膝默頌佛經身體卻也在顫抖的小和尚當願,月牙墜中搗騰許多件衣物,也顧不得其他,盡數給師弟師妹披了上去。

忽然想起什麽,柳十三摘下腰間師父江滿樓所贈冬暖夏涼的掛飾,遞到了小師妹松靈韻的手中,讓她雙手緊握著。

柳十三安慰說道:“師妹別擔心,我們走失,師父定然會有所察覺。說不定這會兒,燕翎衛已經鋪開天羅地網尋找我們的下落呢。”

玉墜在手後,暖流自掌心流淌全身,面色終於恢復些許血色的松靈韻依舊不忘伶牙俐齒說道:“到時候一定求師父收我為徒傳授本領,扒光他們的衣服丟到大雪中,看他們冷不冷……”

小師妹發泄著情緒,還不忘打了個噴嚏。

小和尚當願睜開了眼,輕聲宣了聲佛號:“小僧有件事要托師兄代勞。”

柳十三看著小和尚當願說道:“小禪師但說無妨。”

當願從包袱中取出一份書信:“這是南山禪師親筆書信,若師兄有幸脫離此困,煩請轉交尊師城主大人。”

柳十三瞧了那書信一眼:“既是星雲師叔親筆信,當由小禪師親手交予師父最為妥當。”

當願小和尚合十說道:“師兄有修為在身,想來脫困不難。當願自幼遁入佛門早已將這副軀體視若塵埃,不懼苦痛生死,只恐不能完成禪師囑托。”

柳十三沉默片刻。

小師妹松靈韻眨巴著眼睛看著二人。

小和尚當願補充說道:“其實也無甚重要!當願此行只為禪師給風雪銀城城主大人稍個信。”

柳十三訝異:“稍信?”

小和尚說道:“十年前禪師發宏願,窮碧落黃泉為尋一人。十年裏,當願隨禪師走遍天下每一處角落,卻始終遍尋不得。”

柳十三點頭。

南山禪師李星雲皈依佛門前那段石橋緣,他有幸耳聞些許。更曾鬧過江滿樓,聽過書生李星雲許多故事。

他不曾見過那位書生,可卻從心底欽佩無比。他覺書生無愧三不負,更無愧三皈依。

只聽小和尚繼續說道:“不久前禪師做了一個決定,他欲西行求佛。”

柳十三詫異:“求佛?”

傳聞西方鏡中緣世界有座靈山乃釋家佛門祖庭,靈山之中更有諸多得道成聖的高僧廣施恩得渡世間苦難。

十年前劍閣洗劍會上,便有來自鏡中緣世界佛門靈山的行腳僧大展身手,最後被一種無上佛法破空帶走。那時,世間諸強便有所懷疑,那位曾在十年前小顯佛法的西方大能修為恐已然稱聖。

只是這諸多猜測並無從證實。畢竟天下四方,世間人對西方鏡中緣世界的神秘混雜比起北海日不落墓園還要知之甚少。

小和尚當願再宣佛號:“當願所稍之信,便是求佛二字。”

小師妹松靈韻涉世未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