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第2/3頁)

余洪濤心裏驚起滔天巨浪,71年杜紅還沒加入,拐賣的事情只有他跟母親方麗知道,而現在……卻傳到了警方那裏。

這說明什麽?

岑柏笑著道:“你母親方麗全都招了。”

“這不可能!”

余洪濤憤怒地拍桌,想站起來又被捆住動彈不得,怒吼道:“我娘不會招的!”

岑柏為了逐步攻破他的心理防線,故作閑適,把資料遞給徐志虎,“志虎,你給他再讀幾個。”

徐志虎拿到後,朗讀起來,“1969年3月15號於太溪坊拐了一個兩歲小男孩,賣了300塊,同年的11月9號,在汾湖橋邊誘騙一個15歲的女孩,並將她以250塊的價格賣了出去,……”

余洪濤心理防線徹底崩塌,不可能!這些明明都是他跟他娘才會知道的內容,絕對不會有第二個人知道!

他難以相信母親居然全都招了。

156件拐賣案,每一個信息都能對上的不超過20件,再說下去就露餡了,岑柏及時打住了徐志虎繼續念下去,“怎麽樣?現在信了嗎?”

“方麗確實全都跟我們招了。”

余洪濤沉默著不說話,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岑柏手指清點桌面,輕笑道:“這麽簡單就被放棄了,你覺得自己是方麗親生的嗎?”

余洪濤立馬回:“我當然是!”

“但我們調查出來,你其實也是被方麗拐賣來的。”

岑柏編起故事來一套一套的,絲毫看不出破綻:“你的親生父母另有其人,或許你本不該是現在的生活狀態,難道你不想知道他們是誰,住在哪嗎?”

“萬一他們其實也一直在找你呢?”

余洪濤瞳孔收縮,信念急劇動搖,俗話都說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孩子會打洞,從小在方麗的耳濡目染下,他自然而然也走上了人口販賣的道路,一直以來也覺得沒什麽,可現在竟然有人告訴他,其實他的生活可以大不同。

是啊,如果方麗不拐賣他的話,他會跟在親生父母身邊以一個普通人的生活軌跡成長,做醫生做老師做工人都可以,肯定不會是現在這樣,淪落到做階下囚。

徐志虎一看他慌亂的表情就知道又中招一個。

這招岑柏在別的人販子那也都用過,基本每三個人裏面就有兩個人會中招,徐志虎先前不懂為什麽人販子行騙多年居然識不破這種謊話,後來漸漸想明白了,被抓之後的人販子知道難逃一死,這時候內心是很脆弱容易被攻陷的,岑柏只是在他們臨死前給羅織了一個可以去想象的美夢,比起殘酷的現實,他們更願意去欺騙自己相信一個虛無縹緲的可能。

這招還真挺好用。

看來有不少家長都喜歡在幼時嚇孩子說不是自己親生的,岑柏眯了眯眼睛,“怎麽樣?你願意懲罰拐賣你的人販子,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們嗎?”

余洪濤腦海裏慢慢想起那些被自己拐賣的人,轉瞬之間,他們的臉似乎都變成了自己,被賣去一個陌生的家庭、被捆在床上無法動彈飽受折磨、被抹殺記憶認賊作父,他精神恍惚間,說了句願意。

接著就跟下意識地本能匯報一般,把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全都說了出來。

直到被送回去,杜紅喊了一聲,余洪濤才如夢初醒,反應過來自己究竟說了什麽,但已經是為時已晚。

余洪濤畢竟年輕,記性好,多數他拐賣出去的都還記著被賣到哪去了,這次審訊大大推進了他們的案件進度,約有59件人口拐賣案都明確了被賣的地點,岑柏一一標注好,下午整理完先提交了一批到張毅輝那等他審批過目。

楊培經過上午這場鬧劇,可不敢再馬虎,認真核對了三遍信息確定沒問題才打電話通知小白父母,金一舟在接到電話的一小時內立馬趕到了警局。

岑柏根據報案信息確認了他就是27號報警的男人,還是照例詢問:“除了基本的身份信息證明外,有沒有別的能證明你們是小白父母的證據?”

金一舟聞言趕緊從包裏掏出一張照片給他看:“這是他百日宴的時候,我們一家人拍的照片。”

這是一個大家族的全家福,足足站了三排,數下來約有十來個人,最小的孩子穿著跟福娃一樣喜慶紅色的小棉服,被摟在一頭發花白的老爺爺懷裏,雙腿瞪開,迷茫地瞪大眼睛看著鏡頭。

岑柏在醫院見過小白,一眼就認出來照片的孩子是小白,另外還有一個點,眼前這個男人,有著跟小白一樣的棕色瞳孔。

金一舟忐忑地等著他回答,“這個證據可以證明嗎?”

說完又像是背了千百遍一般,極為流暢又背出一串,“他皮膚很白,單眼皮,眼型略長,喜歡咬手指睡覺,睡著的時候會有三層脖子。”

三層脖子這個生動的形容逗笑了岑柏,至此他基本已經能確定眼前的金一舟就是小白的父親,笑著道:“孩子現在在人民醫院,很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