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懷孕初期, 蘇雪楨也會幻想孩子以後能成就一番大事業,後來隨著在兒科工作年限越來越長,見識過太多的生離死別, 她對孩子能否出人頭地這件事也看淡了。

岑柏作為常年活躍在命案現場的警察, 對這事比她更隨和。

於是平平安安學樂器這事就達成了三年後再議的結論。

許青青回去以後,找到了周心,周心有那份心也沒這個錢啊,自然給拒了, 她想給閨女學鋼琴,夫妻倆一去問, 買一台鋼琴抵得上於武四個月工資, 這還不包括請老師的, 店員極力跟他們說鋼琴壽命最少有十五年,保養好的話,二三十年也正常。

許青青一咬牙下了血本打算買回來,被於武拉住了,讓她先去找老師, 這一問,才知道老師一節課有多貴, 上一天就要5塊錢,一個月上四天, 20塊錢沒了,再算一年的花銷, 他們今年過年都別想過好了。

錢家跟梁家也是被請老師的價格嚇退了, 誰讓這洋樂器老師稀罕呢, 整個市區都找不出幾個會彈的, 人家根本不缺學生, 五塊錢一天也照樣有人願意上。

據說這個價都緊俏的很,你不學自有人去學。

沒錢做不到,大家也就自覺閉嘴不再提學樂器的事了,漸漸也習慣每晚聽湯天逸彈嘶啞的小提琴,偶爾還會調侃兩句花這麽多錢就彈成這樣的酸話。

四月中旬,醫院有關實習生輪轉安排的通知就下來了,他們五個人再次重新洗牌換科室,蘇雪楨過完勞動節去普外科報道。

4月30號,梅彤在人民醫院成功誕下一個男嬰,母子平安,足月出生。

勞動節全國都放假一天,岑柏這天也休息,一早先起床去買了早飯回來,到家的時候蘇雪楨已經醒了,正在刷牙。

他拐去孩子們臥室,平平還在睡,安安坐在床上穿襪子,白色小襪子被她拿在手裏,一點點往自己腳上套,歪歪斜斜的,襪子沒套上,自己倒是因為重心不穩左右倒了好幾次,因為不太順利,她微微皺起了眉,很嚴肅的樣子。

岑柏過去指導,“把腳放下再穿,你擡著一只腳怎麽穿?”

安安感覺自己奮戰了好久,也沒意識到自己是擡著腳在穿襪子,聽到爸爸說的,把腳放下,這回襪子穿得很順利。

穿好以後,她興奮地在床上蹦噠,“我穿上了!我穿上了!”

岑柏手指放在嘴上,示意她安靜些,聲音很小:“小聲點,平平還在睡覺。”

安安哦了聲,指了指衣櫃,“爸,給我拿衣服。”

岑柏打開衣櫃,從裏面抽出一件薄毛衣,詢問她意見:“這個怎麽樣?”

“不行。”

難得爸媽都休息可以一起出門,安安想穿漂亮點,擡手往右邊指,“我要那個裙子。”

安安指的是條淡粉色帶蘋果圖案的長袖小裙子,是前段時間婁桂蘭送的,據說是岑靜巧從首都寄過來的,是最近時興的款式。

現在二十四節氣裏剛過了谷雨,立夏還沒到呢,外面溫度最低有十幾度,岑柏摸了摸裙子的厚度,感覺很薄,拿起來給她看,對閨女搖頭,“冷,這裙子不能穿。”

安安看到以後更想穿了,非常堅持,“不要,我就要穿這個裙子。”

“咋不聽勸呢?到時候給你凍感冒你就不得瑟了。”

安安氣不過直接要下床自己拿,“我自己穿。”

每次這倆孩子生病都是一個傳染倆,安安凍感冒了平平也避免不了,岑柏不同意,把裙子掛了回去,“換別的,這衣櫃裏別的漂亮衣服也很好看。”

“不行,就這個裙子最好看。”

安安墊起腳手抓著衣櫃門,“我就穿這個。”

父女倆吵鬧的聲音吵醒了睡夢裏的平平,他揉了揉眼睛爬了起來,“怎麽了?”

蘇雪楨這會兒不在,岑柏讓兒子評評理,“安安非要穿這個裙子出去,你說這個天她穿出去冷不冷?”

平平剛睡醒還有點迷糊,表現很淡定,輕飄飄回:“沒事,你讓她穿下樓。”

“一會兒就自己上來了。”

這不就是不撞南墻不回頭嗎?岑柏最近也意識到安安確實是這樣的性格,一件事你跟她說了不行,非要自己去嘗試去做,碰壁了才不會再做,他見狀也松了手,又問了一遍:“要穿嗎?”

“我提前給你說一下,外面真的很冷,你看爸爸今天穿的是什麽。”

安安看爸爸今天穿了兩件,一件襯衫一件黑色外套,說明外面確實挺冷,但她還是不信邪,想穿小裙子,“我要穿。”

岑柏只好把裙子給她夠下來,“來,我給你穿。”

安安穿好裙子,掂起裙角,還在原地轉了個圈,“好看嗎?”

岑柏不得不說,自家閨女是真好看,誰能想到一歲時還是小禿頭的小姑娘現在都長成小漂亮了,哪怕現在早上還沒洗漱,頭發亂糟糟的,但是一雙眼睛又亮又潤,配上這一身碎花小裙子,頗有一種森林精靈的感覺,渾身上下哪裏都透著可愛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