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沈清煙擱角落裏瞅著他們, 這人也喊顧明淵表兄,還與他笑的這般蕩漾。

她聯想到顧明淵是個斷袖,說不準這人像她之前那樣, 也跟顧明淵有那種貓膩。

她挎著臉瞪這兩人, 心底恨自己意志不堅定,那會兒在船上就不該照著他的話做, 什麽解暈船, 分明是他寂寞難耐,拿她玩兒的,反正她綁了裹胸布, 又穿的男裝,他眼一閉, 把她當個男的也沒差。

現在下了船, 立刻有小白臉兒找過來, 她就是個給他玩過就扔的!

虧她把他想太好了, 以為他有善心, 他就是狼心狗肺的禽獸!

她也只敢腹議, 嘴上是不能數落的,沒得給他聽見了, 她又遭殃,這口氣只能忍下來。

橫豎後頭她絕不給他碰了!

可能……他也不稀罕碰她。

她這邊暗自把顧明淵翻來覆去罵了個邊, 屋裏顧明淵和那公子哥已肩並著肩出了門。

沈清煙抿住嘴巴,心下郁結,想跟上去。

但慶俞收拾出來兩個箱籠,一個慶俞背了, 另一個他拿給沈清煙, 讓沈清煙來背。

沈清煙更窩火了, 他們親親我我,她還要給他背箱籠!他真把她當書僮了!

好在那箱籠不重,只是看著大,她背上後,慶俞又給了她一個小小的袖爐塞袖子裏暖手,便帶著她一起出門。

他們離開燕京是在年前,走水路沒功夫耽擱,什麽年夜飯之類的更沒有,等下船到杭州府,已經是一月初了,這時節還很冷。

顧明淵和公子哥上了馬車,沈清煙和慶俞跟在馬車後面走,地面路道有積雪,沈清煙走的艱難,凍腳還凍臉。

馬車其實不快,她勉強能跟得上,但她很難受,大老遠被顧明淵從燕京城帶到這裏,本來可以舒舒服服的蹲在次間,即便他不許她跟表姑娘走近,她也能遵守,可現在她卻要受不必要的苦,反正他也不會心疼她!

等終於到了一座府邸,那府門前上掛著一塊匾額,寫著“敕造宣平侯府。”

外看和京裏的那些侯府也沒大差,估摸著裏邊兒也差不多,那輛馬車沒有走正門,繞到後頭的一間窄門停下,公子哥帶著顧明淵入內。

沈清煙悄聲問慶俞這宣平侯府是哪家?這公子哥又是誰。

慶俞倒沒瞞她,“這是小公爺的舅家,剛剛那位公子是表少爺,跟表姑娘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妹,也只比小公爺小一個月。”

沈清煙唔了聲,怪不得跟表姑娘長的像,原來是宣平侯世子傅少安,那她前邊兒是誤會這位世子爺了,他跟顧明淵是正經表兄弟,喊顧明淵表兄也正常,總比她這名不正,言不順的強。

慶俞又說,“表少爺是跟小公爺同一年考的進士,就是心性淡然,原本可留京,但他只安心在這杭州做個同知。”

沈清煙嘖嘴,那是可惜了,她要是男人,中了進士,她一定要像顧明淵那樣,在朝堂上大有一番作為,讓那些大人都對著她點頭哈腰!但她腦子笨,就算是男人,也中不了進士,有這麽好的資質,還躲杭州府這種小地方,沒出息。

進了宣平侯府後,沈清煙才發現這府邸內有千秋,一路亭台樓閣甚是雅致,可能是傍水的緣故,這?府裏假山層疊,樓閣相映,即使是這麽冷的天,一路上也能瞧見綠樹,跟京中府宅那種莊嚴肅穆不同,這裏面很嫻靜。

沈清煙暗暗感嘆,怨不得傅世子這般懶散,她要是在這樣的府裏過活,估計更懶。

傅少安送他們到一處院落就離開了。

沈清煙觀察了一番,這裏極偏僻,就一兩個老仆,顧明淵這身份住這裏,宣平侯府有點虧待他了,怎麽說也是親戚。

但也就她自個兒瞎琢磨,顧明淵沒半點不瞞。

照著規矩,下人只能睡耳房,奔波了一晚上,沈清煙累的夠嗆,耳房不耳房的她也沒所謂了,但慶俞卻說,“少爺讓你去他屋裏守夜。”

沈清煙不樂意,“你去不成嗎?”

“我得守門口,防有人過來,”慶俞失笑道。

這夜裏,門口可比屋裏冷多了,寧願被顧明淵折磨一點,也不能在外面挨凍。

沈清煙乖乖進了顧明淵的屋,外間有張香妃榻,已經鋪好了床褥,想來她今晚得睡這上面,她朝裏屋瞅了瞅,門關著,估計他早睡下了。

這屋裏置了火盆,暖和的很,沈清煙在船上一直纏著裹胸布,她快悶壞了,她脫掉衣裳,把裹胸布褪走,忽聽門吱呀聲,連忙抓著衣裳擋在身前,回頭看門,那門又是關著的,大概是她聽錯了,顧明淵嫌她這副身子還來不及呢,她就是送到他面前他也不會看一眼。

沈清煙放心的脫掉衣服,低頭看了看自己,唉,要小些就好了,小些可能就不用總勒著,勒的久了她常常透不過氣,她又望到自己的腳上,有幾塊凍出來的紅印子,剛才在外面太冷了,這會兒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