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顧明淵如約在第二日清晨過來接沈清煙回靜水居, 沈清煙昨兒半宿沒睡,他來時人還在被窩裏睡的起不來。

在門外看守的老嬤嬤原要替顧明淵進屋叫人,被顧明淵一個眼神給止住了。

顧明淵推門入內, 只見桌上燭淚凝結, 食盒內飯菜沒怎麽動,那些零嘴還放在食盒裏, 拿都沒拿出來。

他緩步到床前, 床褥拱成了球,她睡覺自來不規矩,若屋內暖烘烘的, 這被褥早被她踢床底下去了,這屋裏陰冷, 可能他身上熱氣大, 昨兒他在時並沒感覺到冷, 這會子站屋裏, 才覺出冷意, 她平素冷不得也熱不得, 昨晚估摸著怕冷,把褥子卷成這樣。

他臨走前該叫老嬤嬤給她燒個捂手捂腳的熱水袋, 走的太急這點給忘了。

他微俯身拉開被,露出一張睡的正香, 兩頰有淡淡的粉透出,唇微微嘟起,長睫安安靜靜的覆在眼下,鬢發松散, 有不少調皮的沾在她臉側, 她渾不知覺, 是睡著時不知愁的酣懶像,只有在香閨深處才有機會窺見這抹春艷,需要好生寵愛,方能養的住。

他探手輕捏過那腮肉,肌膚有些溫熱,她果然將臉貼到他手掌中。

極度依賴。

顧明淵抿著唇低笑,沒有再叫她,弓身坐下來掀了被,她身上那件千竹紫番西花刻絲袍子松松散散的,他昨天解開後她就隨意穿的,露了截一手掌可握的細腰,往上看還見印痕,烙在雪膩上,燒人心。

他暗著眸,手給她理好袍子,解下披風將她從臉到頭團團裹好,抱起人出去。

見那老嬤嬤站在屋前,道,“這間宅院是她的,以後她若來,記得僅聽她吩咐。”

老嬤嬤連忙應下。

顧明淵便抱著人坐上馬車,他把沈清煙放到車上的小榻,自己坐到馬車前駕著車出了巷子,一路往永康伯府的方向去,在臨近的巷子口停住了馬車,不多時,從那永康伯府的角門出來掃墨。

顧明淵松了韁繩,脊背的傷在這連翻揮動馬車時又一陣陣的疼,掃墨上了馬車,低聲對他道,“昨晚沈伯爺和沈五公子一起來了沈六公子的小院,沈伯爺似乎看出‘她’不是沈六公子,問了好些話,後面又說現在他已經有了嗣子,不需要沈六公子再用功讀書,但她畢竟是您的學生,沈伯爺沒敢說讓她留在府裏,只是要她必須每月回府。”

代替沈清煙的少年畢竟不可能是沈清煙本人,總有細微處不同,沈宿和沈潯和沈清煙生活了這麽多年,便是再心大,也能辨別真假。

沈清煙暫時不能放回永康伯府,他制得住沈宿,暫時不好控住沈潯,得等等,等到他尋到沈潯的破綻,才可以扼殺掉他的覬覦之心。

顧明淵退進馬車,掃墨駕著車轉向英國公府,在蒙蒙亮的晨色中進了靜水居。

這會兒已有幾人在院裏走動,掃墨下了馬車後,讓他們不要在主臥這裏晃蕩,免得打攪顧明淵休息。

待人都散了,顧明淵摟著人下馬車,進屋時對掃墨道,“出府把那個坐堂大夫請來。”

沈清煙起熱了。

掃墨忙將馬車趕去馬房,兀自出府請了大夫回來。

這頭顧明淵將沈清煙放到架子床,大夫進來看脈開藥再悄無聲息的從靜水居後頭離開。

待給沈清煙喂下湯藥,看她發汗了,才勉強松口氣。

雪茗不在,給她換衣擦身的事不可能交給院裏的婢女,顧明淵入次間拿了褻袍,把她身上的袍子一點點褪掉,縱使知曉她有一身雪皮嫩肉,也曾在床笫間欲遮欲掩的撫弄過,但真正這般讓她坦誠相見,仍會心中震顫,會產生難以遏制的掠奪私心,想把她疼進骨肉裏,不管她的過往以後、名節清白,先將她占為己有。

拿著褻袍的手背經絡叠起,他沒有動她分毫,一手把她托抱起來,讓褻袍蓋住了這惹人欲念的柔軀。

一大早上忙下來,他背上的傷也在時不時發疼,他放她回床,也躺到床側,想閉目養神。

身畔忽一翻身,很自覺滾到他懷裏,再慢慢的趴到他身上,修長的腿搭在他腿上,腰肢軟的像無骨般的貼著他。

顧明淵垂視她須臾,到底沒有把她推走,他閉上了眸,手臂環著她的腰,悶熱躁動頻出,噬魂銷骨不過如此。

入春後漸漸多雨,晨霧還沒散去,就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雪茗進房後,走過裏間,即見床上兩人在睡著,沈清煙被顧明淵幾乎抱在懷裏,兩人近的雪茗都看著臉紅,她不好意思的躲進了次間。

穿衣鏡發出輕微響動,還是吵醒了沈清煙,沈清煙昏昏沉沉的張開眸,發覺趴在他身前,想挪身,他的手臂圈緊了沒放她,她還感覺到他的浮動。

沈清煙沒有勁,只能給他占便宜,心下琢磨起來,他好像只要狠一點就能對她做風月記上的事兒了,她都跑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