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在他的淺吻裏, 沈清煙漸漸迷糊了,話也說不出來,唔了唔, 輕啟檀口與他親昵, 手也習慣性的爬到他後頸上,她素來是纏著他的, 哪怕在宅院內被他強行圓房了, 她有怨怪,也沒想過離開他。

她被他養過的這幾年,依賴早已深入骨髓, 家養的珍寶放出去了,自己就會想著回來。

顧明淵一手托起她的腰肢, 稍擡一點下頜和她分離, 她迷迷蒙蒙的睜不開眼, 細頸後仰, 滿頭的長發鋪撒在枕頭上, 昳麗姝艷的臉上有酒暈染出來的紅, 眉尖顰顰,唇微張, 在呢喃著表兄,想要表兄疼愛她。

顧明淵心火浮動, 擡手摩挲著她的面頰,拂過那長睫,在手心生出癢,他知道她可能現下神志不清, 但他仍翹起唇低笑, 跟她解釋著, “跟劉家訂親非我意,是母親替我做的主,我需要穩住他們,我們才有結果,我沒當你是外室,我給過你承諾,我會娶你。”

他凝望著她,她半眯著眼,快睡過去了,一看便知根本聽不到他在說什麽。

顧明淵沉頓著,未幾想退手走。

可沈清煙懶懶的側過臉,細細手指環抱著他的胳膊,臉輕蹭他的掌心,唇有一下沒一下的碰到掌中,悄悄叫著表兄,黏的舍不得放下,心尖的燙在一點點加劇,終究崩然決堤,他伸手放下羅紅帳幔,僅聽帳內沈清煙極細的輕咽聲,拔步床搖動。

屋中燭火明滅,直至蠟油燒盡。

夜間要丫鬟守夜,原本是有丫鬟過來的,但雪茗眼見顧明淵沒從屋裏出來,一時恐他們在房裏不避諱,沒得讓丫鬟看見壞了沈清煙的名譽,便讓那些丫鬟各自呆在房中休息,今晚她守夜,但她也沒好意思呆在房內,只搬了杌子坐在屋廊下坐著針線活,這寒冬臘月的天,其實怪冷的,她只盼著顧明淵能早些把沈清煙娶了,便也不用再受這些磨搓。

房中自鳴鐘敲過三響,顧明淵伸手將帳幔掛好,微垂頭,沈清煙濡濕著眼被他攬在身上,她醒了些,雪膩身子沒多少勁,手被顧明淵握在手心裏捏了捏,顧明淵眉目舒展,低沉聲道,“我陪你過年?”

這偌大的郡主府只住了她一個主子,免不得孤寂。

沈清煙望他一眼,眼中還有殘淚,啞著嗓子跟他兇,“不要你陪,你走……”

他不要臉,她都是郡主了,還偷跑來睡她,還不放手,她都挨不住了,都不饒過她,就是表面道貌岸然,虛偽的要命,總是欺負她到哭。

顧明淵確實要走了,但抱著她一時沒動。

沈清煙依稀記得他乘著她的馬車一起回郡主府的,那現在他們這樣,若那些丫鬟嬤嬤知曉了,又會被傳的人盡皆知。

顧明淵沒等來她挽留,又托著她的臉起來,不管她掙動覆住那嫣紅嬌人的嘴唇,吻到她犟不動了,才松掉人,把她挪到被窩裏,自顧下床穿衣。

待穿好衣服,再回頭,就見她側著身,雪白後背的印格外醒目,烏發松松散散的垂在肩頭,蜿蜒至那截纖細腰肢,只有擁有過,才知道難以割舍是甘之如飴的痛苦。

顧明淵將褥子拉了拉,遮住這副極致誘人的皮囊。

才欲起身,沈清煙微微偏了點臉,臉側是濕漉漉的紅暈,她眼尾微垂,余光在偷看他,只是被他抓了個正著,她就慣性的咬著飽滿唇瓣露出淒怨的神色,氣他半夜偷進她的閨房,都沒有一句好話的。

顧明淵站起來,道,“過年我會來。”

沈清煙氣憤起來,“不給你進,我不見你了!你趕緊走!”

顧明淵擰眉,這時已有三更,再有一會兒他就要上朝了,沒功夫在這裏逗留,他便踱步出去,臨到門前,聽見她在床裏小聲哽咽,罵他壞東西。

顧明淵的腳步停過,擡腳出去,雪茗摸黑開了院內的後門讓他離開。

只是在巷子深處,黑暗裏沈潯遙遙看著他離去,那座郡主府太遠了,也不知道他能不能靠近,他旋身走出巷子,獨自回了永康伯府。

——

過年前還有個傅氏的壽辰,英國公府的請柬送來了,沈清煙現下氣著顧明淵,偏不去,只說身子不好,備了份禮送去英國公府,倒把傅氏唬住,直以為是因為之前自己在宣平侯府說的不中聽的話讓沈清煙置氣了,這還沒過門的郡主兒媳婦屬實讓她心驚了一場。

沈清煙說不想顧明淵來過年,其實心底是想的,這兩年她呆在顧明淵身邊,過年都是顧明淵陪著她,她也就是嘴硬,心下還是不願意一個人過年。

但她這郡主身份也不是假的,真到了除夕那日,一大早就有太監來接她入宮吃年宴,也不帶雪茗,她對雪茗還是很氣,現下進宮都不願?意帶她,雪茗呆在郡主府發愁,快午時顧明淵派慶俞送來了年禮,慶俞還給雪茗帶話,顧明淵晚間來陪沈清煙吃年夜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