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截圖(第2/4頁)

宋野城手搭方向盤,用余光瞄了他好幾次,終於忍不住好笑道:“用得著這麽緊張嗎?我開車有那麽可怕?”

其實並不可怕,相反他的車技還相當嫻熟,車速不慢卻又很穩,連先前經過的幾處山路急轉都沒讓人感受到多少離心力帶來的失重感。

江闕眼下的狀態純粹是出於本能,在宋野城開口之前,他甚至都沒意識到自己的身體居然緊繃得那麽明顯。

直到聽見宋野城的話,他才像是醒神般倉促松開了緊握安全帶的手,收回緊盯著前方的視線朝旁看了一眼,正巧撞上了宋野城揶揄的目光。

江闕抱歉地笑了笑,剛準備解釋點什麽,兜裏的手機突然震了起來。

震動持續不斷,顯然是來電而不是消息,江闕把手機掏出來看了一眼,隨即滑動解鎖接起了電話:“喂?”

“起床了沒?幾點的飛機?”

安靜的車廂裏,電話對面活潑的話音連宋野城都聽了個分明。

“在路上了。”江闕答道。

“幾點到?”對面繼續問道,“我現在出門嗎?還是晚點再去?”

江闕道:“不用你接,我自己——”

“你可得了吧你,”對面立刻打斷道,“噢,我請你回來幫忙,完了讓你自己跑來跑去,我好意思麽我?快別扯了,趕緊的,幾點落地?”

江闕噎了一下,心說這有什麽不好意思的,但卻也沒再堅持,松口道:“十點多。”

“行,那我到時候提前點過去等你,你落地了就給我打電話。”

“好。”江闕應了一聲,應完便掛斷電話,把手機放回了衣兜。

旁邊的宋野城目視前方,狀似隨意地問道:“賀景升?”

“嗯,”江闕道,“他問我幾點到。”

宋野城若無其事地“哦”了一聲,心裏卻不知怎的冒出了兩滴小酸水,搭在方向盤上的手無意識地擡起食指輕敲了幾下,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道:“他為什麽非得讓你給他錄伴奏?我記得他公司不是簽了不少音樂人麽,就沒一個鋼琴彈得好的?”

這問題其實江闕自己也無奈得很,只得套用賀景升的原話解釋道:“他那首歌是在學校寫的,當時跟我說過點思路,所以他覺得我比較理解他的……心路歷程。”

好家夥,還理解心路歷程?

宋野城心裏的酸水更酸了,酸得簡直要冒泡,心想:這是找著了知音的意思?賀景升是把你倆當作伯牙子期了怎麽著?

腹誹畢,他好容易才壓下陰陽怪氣的沖動,生硬道:“他什麽心路歷程?”

江闕想了一會兒,不太確定地概括道:“大概是……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宋野城瞬間豎起了翎羽,心說知音也就罷了,這怎麽還扯上男女之情了呢?當即追問道:“他想求誰?”

江闕明顯感覺到了他語氣中的警惕,但卻沒弄懂這警惕從何而來。

而且這問題也不大好回答,江闕努力組織了一下語言,這才解釋道:“他大學的時候……情路比較坎坷,心儀的學姐學妹不是已經有了對象就是給他發了好人卡,所以他可能有點……受挫?”

聽到“學姐學妹”這倆關鍵詞,宋野城心裏的小酸泡終於噗噗兩下碎了個歡快,心安理得又愉悅地想:哦——原來是個直男。

想著,他悠然點了點頭:“挺好。”

江闕:?

不怪他莫名其妙,他這剛說完賀景升情路坎坷,宋野城立刻接了句挺好,不知道的恐怕還以為他在幸災樂禍。

然而宋野城卻並沒多解釋,語氣輕快地換了個話題:“對了,你鋼琴是你媽教你的?”

上回齊聽雨來的時候說過江闕的養母是位鋼琴老師,現在又得知他也會彈琴,宋野城自然而然就得出了這麽個結論。

然而江闕卻沒有立刻肯定,他像是稍稍猶豫了一下,模棱兩可地答道:“算是吧。”

“算是?”宋野城沒太理解這話的意思,心想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麽叫算是?

江闕有些無奈,但還是斟酌著措辭解釋道:“我確實是跟她學的,但她……並沒有教過我。”

這話的信息量略有點大,宋野城稍微琢磨了一會兒,心中驀地冒出了“偷師”這個詞,不太確定地猜測道:“所以你其實是自己學的,她不知道?”

江闕點了點頭,頓了片刻才道:“她以前在客廳給學生上課,我在房間偶爾能聽見。後來高中住校,學校裏有琴房,我就照著聽過的那些技巧自己試著練了練,久而久之也就會了。”

這話其實是很古怪的,家裏明明有現成的老師現成的琴,可他卻是隔著房門聽的課,在學校琴房自己練的琴。

“她為什麽不教你?”宋野城問道。

江闕目視前方,手指無意識地揉捏著安全帶,略帶自嘲地苦笑了一下:“可能我沒什麽天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