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雲緩洗過澡後趴在床上,他的頭發被擦得不再滴水,為了防止衣物被濕氣侵染,雲緩在自己的後背上墊了一塊很吸水的毯子。

他托著下巴,腦海裏卻止不住的回想那個叫做公儀鏑的人。

不知道為什麽,雲緩和公儀鏑只見過一面,卻覺得對方格外不同。和公儀鏑相處會讓他覺得溫暖放松,就像回到了原有的世界,和自己那些友好的小夥伴們在一起。

“淡竹,”雲緩喊了一聲,“你進來。”

淡竹聽到雲緩的聲音之後,趕緊從外面走了進來:“公子,您有什麽吩咐?”

雲緩其實有點餓了。

他正在長身體,而且平時本來就是只吃不胖的體質,所以平常特別喜歡各種好吃的零食。

淡竹聽到雲緩叫他,以為雲緩是讓自己吩咐廚房做點好吃的東西過來。

但今天卻不一樣。

雲緩道:“淡竹,你去打聽一下那個叫公儀鏑的人,看看他是什麽來歷。我想了解一下他。”

淡竹疑惑的道:“今天公子帶來療傷的男人?”

雲緩點點頭。

淡竹更加疑惑了:“公子,你打聽他做什麽?他不是咱們府上的人,聽說是戴罪之身,咱們不要打聽了,免得沾了晦氣。”

雲緩假裝生氣重重拍了一下枕頭:“我就要打聽。”

這邊睡覺的枕頭大多數都是硬枕頭,雲緩更加喜歡軟枕,所以之前都是軟枕。

但是——王妃前段時間新得了一個特別漂亮的漆木枕,她有了什麽好東西都想著自己孩子,所以火速讓雲緩把軟枕換成了她送來的漆木枕。

一巴掌拍在木枕上,說完全不痛那肯定是騙人的。

淡竹見雲緩的態度如此堅決,趕緊道:“好吧,公子,我現在就去打聽,您不要生氣,免得氣壞了身體。”

等淡竹離開之後,雲緩看了看自己的手掌。

果不其然手心一片通紅,雲緩每次疼痛都容易掉眼淚,完全是生理性的淚水,忍都忍不住。

這具身體不僅長得和他從前的身體一模一樣,就連體質也很相似。

木頭做的枕頭確實不舒服,雲緩翻墻倒櫃把自己的軟枕頭找到放在床上,再把這個又高又沉又硬的漆木枕頭鎖進了櫃子裏。

果然,枕頭還是軟綿綿的最好用了。

雲緩顧不上頭發沒有幹透,他把臉埋進了松軟的枕頭裏,不一會兒就完全睡著了。

過了幾天,早上,雲緩無精打采的從淡竹的手中接過帕子擦臉。

淡竹對雲緩道:“公子,我已經打聽到那個公儀鏑的來歷了。”

雲緩瞬間來了興趣:“哦?”

淡竹把他打聽到的事情如實告訴了雲緩:“公儀鏑雖然姓公儀,但他和太子沒有太多關系,只是同一個家族的,血緣關系已經很淡了,按理說不該拿他問罪。”

據淡竹打聽,公儀鏑的祖父和太子的外祖父是堂兄弟。

從祖父一輩起就只是堂兄弟,且兄弟十幾個發展各不相同,他們的後代各自組建家庭慢慢斷絕了來往,現在的關系已經超出了九族之外。

說起來,公儀鏑一家因為這件事情受到牽連純屬無妄之災。

當今皇帝性情多疑且殘忍,寧可錯殺也不肯放過。

公儀一族在這幾個月裏被他殺了數千人,據說就連太子身邊的侍衛、太監、宮女也都被趕盡殺絕了。

雲緩實在不理解這個朝代的當權者。身為皇帝做事這麽殘忍不擇手段,難道就沒有大臣勸一勸嗎?

來個起義者推翻這暴君也是一件好事啊。

雲緩忍不住道:“皇帝是打算把天底下所有姓公儀的都趕盡殺絕嗎?”

淡竹嘆了一口氣:“據說是因為太子詭計多端。雖然皇帝親眼見到了太子的頭顱,仍舊擔心對方並沒有死,還會卷土重來。公儀一族是太子最大的助力,把他們的人斬草除根了,就算太子沒有死,以後也沒有任何援助。”

雲緩對這些勾心鬥角打打殺殺的事情並不精通。

如果讓雲緩去當皇帝,他肯定不舍得殺害自己的親人。

早膳已經送來了,雲緩坐在餐桌前:“皇帝既然拿到了太子的頭顱,為什麽還會覺得太子沒有死?難道太子身邊有很多會易容的人?”

“易容我不曉得,但太子身邊的能人異士非常多,這些人都對他忠心耿耿。”

淡竹對太子是充滿仰慕的。

在麒朝,任何一個鐵骨錚錚的男人都不可能不敬佩太子連鋒。

皇帝多年來遲遲不立太子,連鋒的太子之位是他親自打下來的。

“太子十四歲便被封王,他不是貪圖享樂的紈絝子弟,十七歲時帶兵滅了言牧族,奪回了麒朝的百姓和城池。征討言牧族時共打了三次戰役,每一次都取勝了,得勝歸來之後,朝中對太子一片贊揚,陛下不得不封他為太子。”

雲緩咬著湯匙,認認真真的聽淡竹講著太子的功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