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第2/3頁)

麒朝明令禁止大規模的殉葬,剛開國的時候會有後妃殉葬,這幾十年來就連後妃殉葬也很少了。凜州素來有奴隸殉葬的規矩,這兩年李輕舟管得嚴,城中各家不敢這樣做,離凜州城較遠的郡縣就不一定了,這些人往往表面上答應李輕舟,私下裏該怎麽做還是怎麽做。

凜州的殉葬制度十分血腥,不是單純的關進陵墓裏了事,中間會舉行各種儀式,最後把人縫進羊皮裏當祭品。

從前李輕舟管不了這麽多,得罪不起這麽多人,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這次他突然較真,讓雲廣陵殺了這個小首領,以儆效尤。

雲廣陵領命後帶兵把這個小首領殺了。

之後凜王怒不可遏,凜州一些本就反對雲廣陵的家族更叫囂著推雲見海為世子,一些地方上的小首領甚至跑到了凜州來見凜王,和他商量著廢掉雲廣陵。

月閬節的時候,凜王與雲廣陵的矛盾拉大,卻沒有直接撕破臉皮。這次雲廣陵站在朝廷這方殺了沿襲凜族老規矩的首領,凜王與他徹底變得水火不容。

當前凜州的局勢十分緊張,凜王隨時都有可能向朝廷上書請求廢了雲廣陵這個世子,因為雲廣陵失了太多家族的心,穩不住當下的局面,朝廷不可能不答應。

將知道的這些從頭到尾講了一遍之後,李瑯道:“幸好你不在家裏。夾在你大哥和你父王之間,只怕你很難周旋。”

雲緩心裏慶幸王妃並沒有回來,不然的話,受到最大沖擊的肯定是她,凜州一眾貴族會認為是她把雲廣陵蠱惑得向外。

雲緩拿了一塊麥芽糖放在口中,甜蜜黏膩的糖汁在舌尖慢慢融化。

李瑯站在對面,只看到雲緩的面容與手指俱是雪白,連淡淡的血色都很少見到,整個人宛若冰雪雕砌而成,織錦的青緞衣袍松松披在他的肩上,更襯得人無比清瘦。

每日裏用金子般的藥吊著,並沒有讓他的氣色有太多好轉。

李瑯大概能夠理解連鋒的心思。

勝若瑰寶的美色,是該好好捧在掌心,一旦失去恐怕於千萬人裏都難再尋得。

況且,連鋒看起來並非貪戀美色之人,雲緩長得是很好,卻讓人感覺連鋒愛他或許更愛他身上其他方面。

雲緩垂眸:“公儀和李刺史的關系是不是很好?”

李瑯思考了一下才意識到雲緩口中的“公儀”是連鋒。

他一時間不知道怎麽回答。如實回答肯定是不行的了,這麽多人都不告訴雲緩,就他大嘴巴告訴雲緩,回頭李輕舟知道了肯定賜他兩腳加兩拳。

李瑯點點頭:“家父和他是有些來往。”

雲緩知曉連鋒聰慧果敢,以後肯定能成一番大事,現在落入泥淖只是一時,總有熠熠生輝的時刻。

李輕舟在麒朝勢力不小,凜州雖比不得江南等富庶之地,可他為了與凜王對抗掌著部分兵權,在麒朝是很罕見的情況。連鋒與李輕舟有所交集,等熬過了這陣子,待眾人不再討論太子一案,以後肯定能平步青雲。

雲緩微微一笑:“那就好,李公子,我現在很困了,你先回去吧。”

李瑯拿著藥碗出了雲緩這裏。

凜州不像其他地方四季分明,這邊冬日漫長夏日短暫,一下雪便為冬。

今年雪下得很晚,雲緩一覺醒來走到窗前,看到外面白茫茫的一片,起初以為是霜,接著很快反應過來是下雪了。

大概是清晨的時候,外面不太明亮,朦朦朧朧的微光籠罩著一切。

雲緩這些時日很怕冷,他畏寒且多病,身體的體溫一直都很低,哪怕是在溫暖的房間裏,手指都是冷冰冰的。

去外面看雪自然不可能,他知道自己或許不能再出房間了。

隔壁便是新收拾的書房,與其說是書房更不如說是花房,溫暖的花房裏放了很多盆植物,雲緩常常去裏面看書畫畫,打發打發時間。

這個季節放了不少山茶花盆栽,雲緩剪了兩支放在書桌上。

連鋒正和手下的人在議事,改朝換代的時機差不多已經到了,麒朝許多家族在這一年裏被玩得半死不活,他們對皇帝恨之入骨,聽說太子尚在人世,自然將唯一的希望都投注到了太子身上,期望太子能夠給他們一個機會,帶他們走出深淵。

只是許多大事暫且不能並行,凜州的局勢需要安穩下去。一旦凜王聽說皇帝身死太子繼位,很有可能趁著這股亂將凜州獨立出去。

凜州歸屬麒朝多年,受了麒朝不少照料,這麽多人馬駐紮麒朝,他想再稱自己為狼主肯定不可能。只怕他蠢到明知道不可能依舊這麽做,攛掇著凜王殺掉雲廣陵後造反的小首領不在少數。

所以,在年前這段時間裏,連鋒必須安定好凜州的勢力,改變凜州所有的局面,之後才能回到都城。

這個時候,一名影衛突然從外面過來,在連鋒耳邊講了幾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