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第3/4頁)

戶部侍郎道:“吏部、兵部、刑部、禮部和工部的官員怎會了解鑄幣一事?陛下,和錢相關的事情自然要戶部全權處理。”

連鋒眸子眯了起來:“哦?孟卿,朕問你,現今一枚錢幣用多少銅、多少白鉛、多少白錫、多少黑錫?這些原料由哪些部門從哪裏采辦?煉礦的人手由哪個部門安排?如何運輸是哪個部門決策?民間出了假鑄場,又是哪個部門查辦?難道樁樁件件,都是你們戶部負責?”

聽到這些,戶部侍郎趕緊跪在了地上。

連鋒語氣冷寒:“退下。”

三人弓著身子退後,從宣室殿裏出來後,他們身上都出了一層冷汗。

君臣之間便像東風和西風,不是東風壓過西風,便是西風壓過東風。皇帝年輕,這些在朝多年的老臣想仗著自己的功勞和經驗壓皇帝一頭,讓皇帝聽從他們的建議和決策。

卻沒有想到當今皇帝性子強硬,並非生來如此強勢,而是因為他有足夠的底氣,能夠輕而易舉的辨明朝臣的話語和許多事情的輕重。

雲緩一連數月未盡任何食物,全部都是吳回儀喂他一些花露,這些時月他偶爾有呼吸,不過十分虛弱。

他讓宮人準備了洗了個澡,這才在窗邊用了一點綿軟的米粥。

用過粥米之後,雲緩這才認真的打量了一番這個寬敞的地方。大概是從前並未來過的居所,雲緩對此感到很陌生。

不過既來之則安之,雲緩不是第一次面對陌生的場所了。有連鋒在這裏,雲緩並沒有太疏冷的感覺。

片刻後連鋒從外走了進來,他沒有立刻把身上厚重的龍袍換掉,走到雲緩面前,見雲緩在安安靜靜的喝茶,連鋒這才放心。

不過,雲緩忘記的事情實在太多,連鋒問他一句話,他往往想片刻才能想著回復。

這種跡象在兩三個月之內會逐漸消失,連鋒並沒有太擔心這些。

只是有一點,連鋒心裏略有些後悔。

雲緩醒來的時候,他應該將兩人的關系如實告知,而不是只說他們是至交好友。

眼下雲緩明顯只把他當成很好的朋友,看見他坐下來了,絲毫沒有像往常一樣趴在自己肩膀上打瞌睡的意思。

連鋒坐了過去,就在雲緩很近的地方。

男人身上清冽的龍涎香籠罩四周,兩人的距離近得不能再近。

雲緩看著連鋒,一些空白的記憶裏慢慢多了些淡淡的輪廓。

雲緩用手指戳了戳連鋒的肩膀:“我們只是好朋友嗎?”

連鋒握住雲緩的手腕,粗糙的指腹在他手腕內側輕輕摩挲兩下。

處理政事感到枯燥無味之後,連鋒往往會想起雲緩。比想到雲緩更讓人心滿意足的是,雲緩就在他面前。

他把雲緩抱到了自己懷裏:“不僅僅是朋友,我們已經定了婚事,你很快要與我成親。”

雲緩後知後覺發現,原來連鋒先前說的做皇後不是開玩笑。

他對連鋒是有很多好感,只是轉瞬之間兩人便從朋友變成了更為親密的戀人,雲緩擔心再過一會兒,連鋒會揪出一個三歲小孩說是兩人的骨肉。

他盯著男人冰冷的側顏,連鋒發上束著九龍冠,從額頭到鼻梁再到下巴的線條頗為深邃,厚重衣袍上面繡著繁復的盤龍。

雲緩在室內穿著薄薄的一層羅衣,他被連鋒抱在身上,連鋒身上的金銀線刺繡磨得他手腕緋紅了一片。

雲緩對現在的年份記得不清楚,對自己的歲數亦記不清晰,心智稍微有些不成熟:“我現在幾歲啊?元德三十年……”

——已經到了可以結婚的年齡?

連鋒捏了一下雲緩的臉頰:“已經過年了,你現在虛歲十九。”

雲緩對連鋒很自然的信賴,對方畢竟是他睜開眼睛後看到的第一個人。他小小的掙紮了一下,想從連鋒的臂彎裏出來,可是連鋒的力氣太大,一雙手臂的力道最大時能挽十石的強弓,雲緩沒能離開,還是被按回了連鋒身側。

他換了個姿勢坐好:“那我可不可以出去走走?我想吃紅豆年糕。”

“想去哪裏都可以,宮裏所有地方都能去,”連鋒道,“你現在身體不佳,暫時不能出宮。現在可以喝紅豆粥,年糕不好消化,過些時日才能吃。”

雲緩有些好奇他和連鋒的事情:“我們之間誰聽誰的話?”

連鋒捏著雲緩白白嫩嫩的小臉:“床上之事全聽我的,床下之事全聽你的。”

雲緩知道兩人睡在一起,卻沒有往深裏去想床上具體會發生什麽事。不過他對於床下的事認得很清,雲緩眸子裏有了笑意:“那我現在就想吃紅豆年糕。”

連鋒面不改色的換了說辭:“剛剛說錯了,床上之事全聽你的,床下之事全聽我的。”

雲緩:“你怎麽出爾反爾?”

“這次不會再變,我讓他們給你煮紅豆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