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石縫花開

是真不忍心。

本來下午說這話就是跟他鬧著玩的。如果沒喝醉也不知道馬正說他的那些事兒的話, 她也還能繼續跟他鬧下去,可眼下……

男人凝視著她這不清醒又不清白的眼神格外撩人,像夜半昂長靜謐的深酒巷裏撓著緊閉窗門的流浪貓, 尤為撓人還摻著點兒零星的小可憐。

就這樣的眼神,沒人可以拒絕一個字。

褚一諾的心被撓的失了節奏。

她伸手攬上顧堯的後頸,微微偏頭對上他深不見底的黑眸,莞爾一笑:“哎,我現在有理由懷疑你是在裝醉哦。”

“嗯。”

顧堯收緊了雙臂, 就近貼上去親褚一諾的下巴, 又往上去啄她的唇角,臉頰,耳廓,沉磁的酒嗓悠悠緩緩地說:“我在裝醉。”

褚一諾被耳邊潮熱的酒氣打的渾身熱意繚繞, 骨頭發麻。

她受不了地往後縮了縮, 又被身後的大手給摁了回去。

這次是對準她的唇直直吻了上來, 從輕到重, 撬開唇齒,唇舌糾纏不休, 渡著酒香叫她大腦一片空白,也跟著醉了。

顧堯往?下一直隔著她的高領在親, 邊親邊問:“怎麽毛茸茸的?”

意亂情迷的褚一諾被這個問題換回了一絲理智,伸手捧著顧堯的臉忍不住笑了起來:“我看你是真醉了。”

“真沒有。”顧堯斬釘截鐵地說。

褚一諾喝趴下的人不少, 統一口徑都是“我沒醉”, 反而是真的沒醉的人才會說“我醉了”。

顧堯顯然是醉了,只不過醉了還會勾引人, 十分危險。

“好好好, 你沒醉。”褚一諾一身燥意稍稍緩和了下來, 低頭親了下他的薄唇,“你松開我,我再去給你拿酒。”

顧堯松開了桎梏著姑娘的雙手,依依不舍地望著她:“快點兒。”

“知道了。”

褚一諾起身把被顧堯扯得七零八落的圍巾徹底摘下來。還是熱,她又脫了外套,這才往廚房走去。

室內的暖氣慢慢升溫,顧堯也熱的把外套脫了下來隨手往旁邊一丟,仰靠在沙發上醒神。閉上眼睛就開始天旋地轉,睜開眼睛又是一片漆黑,還轉,一切都像是虛幻的,唯獨褚一諾是真實的。

他騰地坐了起來,人怎麽不見了?

褚一諾正立在廚房抱著雙臂等水燒開,身後猝不及防地擁上來一個人影,影子越過她的影子融為一體,耳邊是男人誘人的嗓音:“酒呢?”

還惦記著酒呢。

褚一諾指了指燒水壺:“還在給你熱。”

“我也熱。”顧堯說著又去親褚一諾,一邊親一邊話還多,“為什麽你要把酒煮了?啤酒麽?直接喝不就好了,熱了的酒不越喝越熱……你怎麽不說話,嗯?”

褚一諾倒是想說話,被這個親嘴狂魔親的她說不出話來。

她也很想知道為什麽他可以很順溜的說這麽多,而她就像是燒水壺裏沸騰的水一樣,蓋上蓋子便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煮沸的水“咕嘟咕嘟”踢著蓋子想往外冒,褚一諾費盡全力才仰著頭呼吸到新鮮空氣,百思不得其解這男人怎麽醉了還這麽大力氣。

眼瞧著顧堯捏著她的下巴又要貼上來,實在是沒轍,她只能嘗試另一種方法。

“顧堯。”她學著他以前在部隊裏的聲勢叫他的名字。

“到。”顧堯倏然站直。

褚一諾一瞧,嘿,還真管用。

這是晚上吃飯的時候那幾個退伍的戰友們聊出來的。說他們剛退伍的時候喝醉酒誰叫都沒用,唯獨有人字正腔圓的喊他們的名字,或者直接給他們播放個起床號,絕對能叫醒,百試百靈。

他們說這是每個軍人骨子裏不可磨滅的條件反射。

她手機沒在身邊,就只能叫名字了。

褚一諾從顧堯的懷裏出來,伸手去關火,一扭頭見顧堯又要上來,趕緊又加了句:“立正。”

顧堯很是聽口令的立正站好了。

褚一諾簡直是笑的不行,這男人喝醉了怎麽這麽好玩。

“好笑麽?”顧堯突然出聲,半眯著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她。

褚一諾微愣,這樣就很顧隊了,看上去貌似也正常了。

這,喊個口令就醒酒了?這麽見效?

哪知還沒等她說話,男人便緊隨其後的開口了:“報告,我能稍息靠會兒麽?我瞧著你怎麽有兩個腦袋?”

得,還醉著呢。

褚一諾把水的冷熱溫度兌好給顧堯喝,然後扶著他上樓,從頭至尾耳根子就沒清凈過,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博古通今中西貫通。

她終於明白大家調侃他喝醉了跟狗聊了半宿這事兒,果然所言非虛。

真的是累的半死,褚一諾哭笑不得地說:“我發誓,我再也不會有灌你酒的想法了。”

進了臥室,褚一諾把擱她耳邊開始背“將進酒”背出唐僧念經的顧大詩人往床邊扶,這人之前擱外面還知道自己使點兒勁兒,現在是完全不使勁兒了,全部重量都壓在她身上。